雷煌的腳懸在第一塊符文磚上方,電弧順著鞋底滲入晶化地表,像一道試探的訊號。他剛要發力,整片道路驟然亮起,十二道光索同時繃緊,符文網嗡鳴震顫,一股無形壓力從空中壓下,逼得他膝蓋微沉。
艾德琳猛地拽住他後領,將他拖回原位。三人退至碑石陰影下,肩甲與岩麵碰撞出沉悶回響。
“彆動。”她盯著戰術屏,指尖劃過一串跳動的數據流,“那層光網不是靜態屏障,它在呼吸。”
凱莉斯靠在斷碑邊緣,殘翼微微震顫,裂縫中溢出的光被某種外力牽引,形成細小旋渦。“它在掃描……每三秒一次,頻率和建築內部同步。”
雷煌眯眼望向懸浮巨構。水晶外殼明滅如心跳,每一次亮起,光索便隨之脈動,符文網收縮一分;暗落時,則舒張回彈。守衛依舊跪伏,但輪廓在光芒映照下不斷扭曲變形,仿佛隻是能量流動的臨時投影。
“不是防禦係統獨立運行。”艾德琳低聲說,“它是建築本身的外顯反應——就像皮膚對傷口的收緊。”
“也就是說。”雷煌握拳,掌心電光微閃,“打它等於打自己?”
“不。”她搖頭,“是打它,它才會真正醒來。”
凱莉斯閉目,預知回路短暫接通量子綁定通道。一瞬間,她看見無數靈魂被吸入光柱,在極端高溫中剝離雜質,重組結構,再投射出去——不是死亡,也不是複活,而是一種強製提純。
她猛然睜眼,喉間泛苦:“這不是殺戮機製……是資格校驗。隻有處於臨界狀態的生命,才能通過。”
“臨界?”雷煌冷笑,“快死不算,不死也不算,非得半死不活才給進門?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艾德琳調出stc殘片中的初代協議記錄,對比當前光網波動曲線,“靈能過載、基因變異、軀體崩解……這些本該是清除目標的特征,反而成了通行憑證。”
她指著數據峰值:“我們三個,剛好卡在這個閾值上。太穩定會被視為偽裝者,太混亂則判定為汙染源。”
雷煌沉默片刻,忽然抬起右臂,磁場在肌肉纖維間奔湧,八十萬匹初級拳力凝聚於掌心。他沒有衝上前,而是將力量緩緩釋放,朝著最近一根光索的震動節點推去。
空氣扭曲。
符文網瞬間塌陷一角,隨即反彈擴張,藍白色光束自網心激射而出,直取雷煌胸膛。
“偏左!”凱莉斯嘶聲喊出。
雷煌本能側身,光束擦過肩甲,複合裝甲層層熔穿,露出底下跳動的電紋肌理。衝擊餘波炸開地麵,留下一道深坑,邊緣結晶迅速碳化剝落。
艾德琳立即抓取軌跡參數,瞳孔收縮:“鎖定時間零點一七秒,打擊精度誤差小於零點三度。這不是預警反擊,是實時演算攔截。”
“硬闖沒機會。”凱莉斯喘息著,殘翼發出刺耳鳴音,“它能在你發力的瞬間預判動作路徑。”
雷煌低頭看著破損的肩甲,電弧仍在皮下跳躍,節奏卻已悄然改變——不再隨他意誌起伏,而是與那建築的脈動逐漸趨同。
他緩緩收拳,聲音低沉:“所以,它不怕攻擊。怕的是……不對頻。”
“不止。”艾德琳翻閱古籍片段,眉頭緊鎖,“審判庭記載過‘靈魂稱重儀式’——唯有在墮落邊緣仍持守意誌者,方可接受淨化。這意味著……我們不能修複損傷。”
“你是說。”雷煌看向她,“越完整,越危險?”
“正是。”她點頭,“如果你把量子失衡治好,把磁場穩定下來,它會立刻把你當成異端驅逐。”
凱莉斯靠在碑石上,手指輕撫骨翼裂痕:“我明白了。守衛不是敵人,是考官。它們不殺人,隻篩選。”
“那就彆治。”雷煌咬牙,掌心電光收束成一點,“讓傷留在身上,讓病根繼續爛著。隻要還能走,就維持在這條線上。”
艾德琳望著符文網流轉,忽然發現一個細節:“每次光束發射後,網狀結構會有短暫鬆弛,持續約零點六秒。雖然很快恢複,但……存在間隙。”
“間歇期?”凱莉斯皺眉,“可它不會連續攻擊同一個人,模式隨機。”
“不一定需要突破。”艾德琳語速加快,“我們可以利用這個窗口,做一次低強度試探——比如,投放非生命體。”
雷煌掃視四周,撿起一塊崩落的能量碑碎片,棱角鋒利,表麵殘留著古老銘文。
“我來送。”他說。
“不行。”凱莉斯伸手攔住,“你剛觸發過反擊,係統可能標記了你的頻率。換人操作,降低關聯性。”
艾德琳接過碎片,貼在動力甲外側,啟動微型推進器。她緩步向前,每一步都計算著光網呼吸周期。當建築進入暗相階段,她猛地擲出碎片,直射基座邊緣。
碎片穿過五米警戒線。
符文網微微震顫,未發動攻擊。
三人屏息。
就在碎片即將觸地刹那,一道光束自網心射出,精準命中,將其汽化。
但那一瞬,光網確實出現了短暫塌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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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到了嗎?”艾德琳回頭,“它響應的是‘侵入動作’,不是‘存在本身’。隻要不動手,就能靠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