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煌的掌心仍懸在光球下方三寸,藍白電光如蛛網般在他皮膚下爬行,卻不再向外迸發。他的呼吸極穩,肌肉卻在高頻震顫,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推動一道無形閘門。七點九赫茲的頻率已建立,但差那零點二——如同刀鋒懸頸,隻差一絲偏移便會徹底墜入係統吞噬。
“壓製住。”賢者低喝,左臂猛然壓下權杖,斷裂的接口處爆出一串短促火花。他額角青筋暴起,機械義眼中的數據流逆向回滾,將stc殘片中封存的最後一段校準協議強行導出。淡金色血液順著腕部切口滴落,在符文槽中凝成一線細珠,未燃,卻開始共振。
艾德琳一步橫移,擋在凱莉斯前方。她的項圈表麵泛起暗紅,動力甲肩部綠漬微微抽動,但她沒有後退。神經鏈仍在運作,微弱卻清晰,她能感知到雷煌體內那股即將失控的量子震蕩正被強行壓縮,如同風暴被鎖進鐵匣。
“不是獻祭。”凱莉斯聲音沙啞,水晶骨翼裂紋中滲出的血珠沿著脊背滑落,在地麵積成一小灘暗紅。“是同步……他們失敗,是因為沒有人能與錨點共鳴。”
賢者咬牙,右手猛地插入裝甲內層,扯出一段斷裂的數據纜。他將纜線末端刺入自己頸側接口,另一端狠狠紮進權杖基座。轟——一道幽藍波紋自杖尖擴散,直衝祭壇底部凹槽。符文序列瞬間重組,三道斷裂的日誌片段浮現空中,呈環形排列。
第一段影像:一名身披青銅戰鎧的男子跪於祭壇前,雙臂嵌入光柱,基因種子完全釋放。十二刻鐘後,其軀體化為灰燼,意識殘片被吸入光球,隨即消散。
第二段:一名女性靈能者以精神鏈接接入,維持共振達十一小時,最終頭顱爆裂,腦組織結晶化,懸浮於空中三秒後崩解。
第三段:一名機械改造人嘗試以純科技手段模擬基因共振,祭壇短暫接受,但在第七分鐘時判定非法,將其全身金屬結構反向磁化,撕成碎片。
“三次失敗。”賢者喘息,“三次崩解。不是係統殘缺,是接入方式錯誤。它需要的不隻是伏爾康血脈,而是共振網絡——單一錨點無法承載能量回流,必死無疑。”
艾德琳瞳孔微縮:“所以雷煌不能單獨啟動?”
“他可以啟動。”賢者抬手,指向空中日誌末尾一閃而過的符號,“但他若獨自承擔全部負荷,現實錨定力將在十二小時內崩潰,亞空間裂縫將從本節點爆發,蔓延至整個星域。”
雷煌依舊站立,掌心距離光球僅兩寸。他的右臂肌肉開始局部壞死,皮膚下浮現出網格狀焦痕,但他沒有收回手。他知道,隻要撤力,之前所有努力都將歸零。
“有辦法破解?”他開口,聲音低沉卻清晰。
賢者閉眼,義眼中最後的數據流瘋狂滾動:“有。雙生共振源——兩個擁有量子級靈魂綁定的個體,同時供能,分攤負荷。係統會判定為‘完整協議激活’,而非‘應急接管’。”
凱莉斯猛然抬頭,鼻腔再次溢血。
“我?”她盯著雷煌的背影,“你要我……進入共振態?可我的骨翼已經碎裂,預知能力隨時可能中斷——”
“正因為你在崩解。”賢者打斷,“你的水晶骨翼本質是靈族遠古共振器,雖破損,卻仍能捕捉高維頻率。你與雷煌的量子綁定不是偶然,是係統識彆的關鍵密鑰。前三任失敗,正是因為缺少你這樣的協作者。”
空氣凝滯。
雷煌緩緩轉頭,目光穿過肩側,落在凱莉斯臉上。她沒有避開,隻是抬起手,抹去唇角血跡。
“如果我進去……還能出來?”她問。
雷煌沒回答。他隻是輕輕點頭。
艾德琳突然上前一步,手掌按在祭壇邊緣。她的靈能抑製項圈驟然升溫,發出輕微嗡鳴,但她沒有退縮。“我來斷後鏈。”她說,“審判庭神經鏈可作穩定中繼,哪怕隻剩百分之五的輸出,也能撐住三秒同步窗口。”
賢者看向她,片刻後頷首:“夠了。三重共振,形成閉環。你提供通道,凱莉斯提供頻率引導,雷煌作為主錨點啟動協議——我們有機會重啟係統,而不必犧牲任何人。”
“前提是。”艾德琳盯著那光球,“我們能在係統判定前完成同步。”
話音未落,祭壇震動。
光球猛然膨脹,直徑暴漲至三米,內部能量劇烈翻湧。一道由純粹光子構成的身影緩緩浮現,身披長袍,麵容模糊,卻散發出不容置疑的威壓。它的存在不依賴實體,卻讓四周空氣變得粘稠,連時間流動都仿佛被拉長。
賢者立即單膝跪地,權杖橫插身前,相位裝甲表麵浮現層層加密符文,自動進入靜默模式。stc殘片發出尖銳警報,但他已切斷外部信號輸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