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煌的拳頭貼在屏障表麵,電流剛湧出就被彈了回來。電弧順著他的手臂炸開,舊傷裂得更深。他悶哼一聲,收回手,掌心發黑。
“不是牆。”他說,“是活的。”
艾德琳站在他身後半步,手指按著太陽穴。她的視野裡浮著血絲,像是有細針在紮腦仁。沒有項圈壓製,靈能像脫韁的野馬,但她不能停。她閉上眼,把意識探出去。
屏障內部的能量在動。不是機械運轉那種規律,而是像呼吸,一脹一縮。符文陣列的光路隨著節奏明滅,每一次亮起都夾著一絲波動——不是信號,是念頭。
她睜眼:“它在看我們。”
雷煌轉頭看了她一眼,沒說話。他抬起右臂,機械義眼已經廢了,隻剩一個黑洞洞的插槽。他用肉眼盯著那層紫金色的霧氣,裡麵什麼也看不清,但壓迫感比之前更重。左臂的血順著肘部滴到地麵,發出輕微的“啪”聲。
他蹲下身,指尖沾了血,在岩麵劃了一道短線。然後釋放微弱電流。血線立刻顫動,形成短暫回路。電流傳過去,碰到屏障邊緣反彈回來,頻率變了。
“磁場被扭曲了。”他說,“不是擋住,是吞進去再吐出來,改了方向。”
艾德琳走近兩步,手掌懸空貼向屏障。她沒碰,隻是讓靈能滲過去。起初很慢,像水滴進沙地。三秒後,一股反向震感撞進顱骨。她膝蓋一軟,咬住牙才沒跪下。
“彆硬闖。”她說,“它知道我們在試。”
雷煌站起身,抹了把臉上的汗。傷口在抖,肌肉繃得像要撕開。他知道不能再強攻。剛才那一擊雖然輕,卻像驚動了什麼。空氣裡的嗡鳴變低了,不再是無意義的雜音,而是一種……回應。
“你說它是活的。”他聲音啞了,“那它能不能聽懂?”
“不知道。”艾德琳深吸一口氣,“但它怕失控的東西。你體內的基因電流太亂,像瘋狗。它會當成威脅。”
雷煌冷笑:“所以我得先把自己管住?”
“不然我們都會被撕碎。”她看著他,“你記得凱莉斯說過的話嗎?‘古老的門隻對清醒的人打開。’”
他沒回答。低頭看自己的手。電流還在跳,不穩定。他閉眼,把注意力沉進脊椎,順著神經往下壓。痛感從四肢百骸湧上來,像骨頭裡長刺。但他沒動。一點一點,把暴走的能量收回來。
艾德琳見他站穩了,才緩緩抬手。這次她不再探測結構,而是調低輸出,讓靈能變成一道極細的波流,輕輕觸向屏障。
像是敲門。
三秒靜止。
屏障中央突然裂開一道豎痕,像眼睛睜開。沒有瞳孔,隻有深紫色的光柱垂落,照在兩人之間。地麵震動停止了,連空氣都凝住了。
雷煌沒動。他知道這不是攻擊前兆。這是觀察。
艾德琳單膝跪地,把手放在岩麵上。她開始傳遞畫麵——不是語言,是記憶片段。
第一幕:小隊在廢棄軌道站遭遇伏擊。能量炮火中,四人並肩作戰,雷煌引雷破敵,她用靈能掩護側翼。最後一個人倒下時,他們仍背靠背站著。
第二幕:凱莉斯躺在殘破祭壇上,水晶骨翼布滿裂紋。她伸手想抓什麼,卻隻握住了空氣。那一刻,整個空間的磁場都在哀鳴。
第三幕:指揮中心主控台爆炸前的最後一秒。雷煌按下終止鍵,艾德琳將最後一股靈能注入封印核心。維度裂縫閉合的瞬間,遠處傳來一聲不屬於人類的嘶吼。
畫麵傳完,屏障的光眼微微收縮。
那股壓迫感沒有消失,但節奏變了。紫金霧氣重新開始流動,緩慢,平穩,像恢複了原本的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