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煌的手掌剛離開岩壁,血痕在暗光下泛著濕亮。他沒再往前走,而是低頭看腳邊地麵。那道裂隙裡滲出的藍紫色晶塵正緩緩流動,像被什麼吸著往深處去。
艾德琳靠在對麵牆角,指尖壓著太陽穴。她的呼吸很輕,但肩膀繃得死緊。剛才那段預知碎片還在她腦子裡回蕩——石室、倒影、四個影子。其中一個穿審判庭長袍。她沒說出口,也不能確定那是不是凱莉斯留下的真信息。
“這條路不對。”她說。
雷煌沒動。他知道她在想什麼。開門的人不能信。可現在連門在哪都不清楚。四條通道都在發光,隻有這一條地麵有晶塵滲出,其餘三條乾乾淨淨,像是從未有人踏足。
他抬起手,用指背蹭了下右眼機械義眼。插槽邊緣發燙,剛才係統入侵後就沒完全斷開。他不敢再啟動,隻能用肉眼看。視野模糊了一瞬,又穩住。
“你感覺到了?”他問。
“不是信號。”艾德琳搖頭,“是殘留。非常細,幾乎斷了……但它在移動。”
雷煌蹲下,將手掌貼地。血從掌心傷口滲出,滴在裂縫邊緣。晶塵碰到血珠,突然停了一下,然後繞開,繼續向前流。這不像自然現象。
他伸手摳進裂縫,指甲刮下一點粉末。放在鼻下聞,沒有氣味。但他皮膚起了反應,手臂上的舊疤開始發麻。
“活的。”他說。
艾德琳睜眼看他。
“這些東西認生物反應。”雷煌把粉末抹在牆上,它立刻被吸收,留下一道淺痕,“和迷宮一樣。它要的是活著的東西,不是數據。”
她點頭。“所以虛假通道不會消耗能量。它們隻是擺在那裡,等我們自己走進去。”
雷煌站起身,走向第三條未發光的通路。腳踩上去時,地麵微微震動。比之前慢半拍。他回頭看了眼其他三條發光路徑,光流穩定,沒有任何波動反饋。
“假的。”他說。
兩人並肩走入窄道。通道不高,必須低頭。岩壁上有刻痕,很深,像是用刀一筆筆劃出來的。雷煌伸手摸,發現那些痕跡排列有規律。不是符文,也不是文字,更像某種計數標記。
他在第二道刻痕前停下。
這符號他見過。在側廊儘頭的殘圖上,驅動節點外圍有一圈類似的紋路。當時以為是裝飾,現在看,可能是方向指引。
“這些線……”他指著牆麵,“你在靈能感知裡能看到頻率嗎?”
艾德琳閉眼,手指再次抵住太陽穴。她不再追蹤強信號,而是放空意識,隻捕捉最微弱的殘流。幾秒後,她睜開眼。
“東偏南十五度。”她說,“不是光路,是暗紋。”
雷煌盯著那道刻痕。他調動體內磁場,壓製外放,隻讓一絲低頻電流沿神經末梢遊走。當電流經過左臂傷疤時,肌肉抽了一下。他順著感覺調整方向,直到電流運行最順暢的角度。
“一致。”他說。
他們繼續前行。每到一個轉角,雷煌就在牆角輕按手掌,留下微量血跡。不多,剛好夠維持生物印記,又不至於觸發係統清除機製。艾德琳則每隔一段就停下來,確認方向是否偏移。
走到第七個彎口時,地麵突然出現一塊六邊形石板。和入口處的一樣,表麵光滑,邊緣泛白。
雷煌抬腳要踩。
“彆。”艾德琳抓住他手腕。
他停下。她蹲下,用指甲輕輕刮了下石板邊緣。一點藍紫晶塵被帶起,在空中飄了兩秒才落下。落地後沒有消失,反而微微閃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