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煌的手指在岩縫邊緣滑過,晶體碎片還嵌在地麵,血跡乾涸成暗褐色條紋。他沒有再看那塊石頭,而是盤腿坐下,左臂平放於膝上,掌心朝天。
肌肉繃緊的瞬間,皮膚下有微弱電流竄動。他閉眼,呼吸放緩,從最底層的神經回路開始調動磁場核心。舊疤像是活過來一樣發燙,那是多年角鬥留下的印記,也是他最早學會控製力量的地方。
每一次運轉,都像重新點燃一根將熄的火把。
他不再依賴外部裝置,也不啟動義眼輔助演算。此刻需要的是純粹的身體記憶——那種在生死邊緣磨出來的本能。他讓電流從指尖倒流回肩部,逆向衝擊三十六個關鍵節點。每衝開一處,體內就多一分壓力。
這不是修複,是壓榨。
艾德琳坐在五步之外,背靠石壁,雙手交疊置於小腹前。她的靈能場已經成型,細如蛛絲的銀線在指間纏繞,緩慢旋轉。她沒睜眼,意識沉入預演循環。
第一輪推演:入口遭遇雙層掃描,她釋放低頻掩護,雷煌同步脈衝乾擾。成功通過。
第二輪:內部觸發被動偵測,守衛未出動,但符文鎖激活反製機製。他們被迫改道,沿側廊突進。
第三輪:隱形場被亞空間雜波撕裂一角,雷煌斷後,以血為引製造短時屏障。她繼續向前。
她一遍遍重演,直到每個變數都能接住。靈能壓縮得越來越緊,幾乎接近臨界。額角滲出一絲冷汗,順著太陽穴滑落,在下巴處滴下。
雷煌睜開眼。
他感覺到地麵傳來極細微的震動,那是艾德琳靈能在體內流轉的節奏。他抬起右手,用匕首尖在左臂內側劃了一道。血剛湧出,就被肌肉吸了進去。傷口邊緣泛起藍光,那是生物電與磁場共振的表現。
他開始測試輸出峰值。
第一次釋放,隻持續半秒。電流從掌心炸開,地麵晶粒立刻凝結成片,範圍兩米。可行。
第二次延長至一點二秒,岩層輕微震顫,頭頂落下幾粒碎石。他立刻收力。
不能再高。一旦超過一點五秒,係統警報會被真正激活。他必須在這個範圍內找到最強輸出點。
他閉眼,重新構建運行模型。不是靠計算,而是靠身體反饋。每一次脈衝後,他都記錄心跳頻率、神經負荷、肌肉疲勞度。這些數據不會寫下來,而是刻進骨子裡。
艾德琳忽然抬手,指尖一縷靈能絲線斷裂。
她在第七輪推演中卡住了。
敵方出現第三方變量——一個未登記的能量源突然介入,擾亂了隱形場相位。她無法判斷來源,也無法預測行為模式。
她退出循環,深吸一口氣,重新開始。
這一次,她加入應變模塊:一旦場域受損,立即切換為短距跳躍掩護,由雷煌提供掩護火力。但她不確定這是否足夠。
她需要更穩定的輸出。
於是她將靈能回路固化,形成閉環。不再是單向釋放,而是讓能量在體內循環流動。這樣能減少逸散,也能提升響應速度。
她再次進入預演。
雷煌察覺到她的變化。地麵傳來的能量波動變得更規律,像是一台精密機器正在校準齒輪。他知道她在做什麼。
他也開始調整自己的節奏。
兩人之間沒有對話,也沒有眼神交流。但他們都在等同一個節拍。
雷煌站起身,走到艾德琳麵前,蹲下,將手掌貼在她身側的地麵上。他讓一絲電流順著岩石傳遞過去,接入她的靈能路徑。
連接瞬間,艾德琳身體微晃。
“穩嗎?”他問。
“還能撐。”
“我加一點。”
他提高磁場頻率,電流增強百分之十。地麵微微發燙,晶粒開始泛光。
艾德琳的靈能絲線重新連接,顏色加深。她點頭。
他們開始共頻震蕩。
雷煌釋放低頻脈衝,艾德琳同步輸出靈能波動。兩者在地麵交彙,形成穩定共振。每一次疊加,都能感受到彼此的能量在融合又分離,像兩股潮水反複拍打同一塊礁石。
第一次同步成功。
第二次稍有偏移,靈能場出現抖動。艾德琳立刻切斷連接,退回安全閾值。
第三次,他們放慢節奏,先由雷煌建立基準頻率,艾德琳再逐步貼近。這一次,共振維持了整整七秒。
可行。
他們繼續重複,直到每一次都能精準對接。不再隻是理論上的配合,而是身體記住了對方的節奏。
雷煌回到原位,脫下右臂護甲。機械義眼接口裸露在外,他用匕首輕輕刮去表麵氧化層,露出內部蝕刻的符文。那些是機械教的禁術代碼,能短暫提升感官精度。
他沒有啟用它。
現在不需要更多感知,隻需要控製。
他將注意力集中在左臂,重新啟動深層激活程序。這一次,他嘗試突破曆史最高穩定頻率。
電流一層層推進,從表層肌肉深入到骨骼間隙。他的基因種子在回應,那是伏爾康血脈獨有的反應機製。每一次壓迫,都會激發更深層的力量潛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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