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姐沒有再為難我,沒有讓我親口承認她已經知道的事實,而是移開了話題,轉而跟我講起其他的事來,“這一架,我覺得,你有很多細節需要被糾正。不是那個家夥教的不好,而是……在未來,你可以根據需要調整打架的模式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,王姐”,我認真的聽著,看她那閒適的而輕鬆的狀態,我還以為差不多要原地解散了呢。
結果王姐來了一句,“休息好了嗎?”
“好了”,我躍躍欲試的準備看看這一次螚出拳打到離王姐的臉有多近,能不能比之前更近一下。
但當我擺好姿勢之後,下一秒我就後悔了。
因為,這一次,換王姐進攻了。
有些人,當她真正的顯露出幾分認真時,你的第六感就已經在瘋狂的拉響警報了!
快逃!
誰能想到在精神世界裡被黎諾一遍遍打死,終於學會麵對黎諾,麵對死亡的我,麵對王姐的進攻,第一選擇是跑,而不是正麵對抗。
“不許跑!”
我的逃跑行為被王姐出聲給叫了回來,下意識的擺出架勢迎戰,被一拳打到了左臂。
我知道,王姐這一拳避開了她原本的路線——我架起防禦,但卻沒守護住的左臉。
但還是——好痛!
眼淚不受控製的“唰”一下就在眼眶裡打轉了,不以個人意誌為轉移。
我還沒看清她出拳呢,隻覺得,好痛啊。
我癟著嘴的想哭,但疼痛和流眼淚的那種泄勁感,互相在乾架,使得眼淚隻能在眼眶裡委委屈屈的打轉轉。
我既想哭,又覺得眼淚礙事,因為它們模糊了我的視線。
我下意識的想去擦眼睛。
“不許擦!繼續,接住我的進攻!”
王姐一邊進攻一邊命令著我繼續招架,“攻擊我的腰腹,對,頭左偏!後退!深呼吸,看清我的躲閃方式,好,用膝蓋頂上來,對抗我的拳!不錯!”
我好像很習慣彆人給我下這種指令,就好像是爬山到半路終於搶到了一根拐棍似的,恨不得將身體的全部都壓在這根拐棍上。
漸漸的,王姐不再用語言提醒我,並且將她的攻擊控製在我將將能夠躲避的範圍內,觀察和評估著我的能力。
等我連招架的姿勢擺起來都忍不住手抖時,王姐才終於停止了攻擊。
“好了,休息一下”。
我等王姐一喊停,就顛顛的跑去旁邊把我倆的水杯都拿了過來,將王姐的遞給了她,“王姐,喝點水”。
“好”,王姐喝了一口水,才開始看著我,分析起來,“你的攻擊和防守還是很可以的,但你有一個致命的問題,你的身體反應是很不錯的,它本能的躲閃和攻擊,都不錯。但是你的大腦,似乎有些懼怕對抗?不,嚴格來說,你的潛意識在懼怕人類近身肉搏的對抗。”
“我沒有”,聽王姐這麼說我,我下意識的反應居然是矢口否認。
這麼說完之後,我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王姐輕輕拍著我的肩膀,“沒關係,我並沒有要說你不好,但是你要明白,你需要去改正這種懼怕或者包容這種懼怕感,但無論怎麼樣,都不能讓它再繼續妨礙你與他人的正麵對抗。”
“我……我隻是……”
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對衝突和對抗的懼怕,它就好像是被人楔進腦子的一顆釘子,也像是被人為寫入的一行代碼,每當我想要對抗的時候,它總要先出來運行一遍,才允許我進入下一個階段。
“有些思想的鋼印,不是你的錯,但你可以移除它或者戰勝它”,王姐看著我,“有些人的來時路可能注定要比其他人難走,但是沒關係,照樣能繼續走下去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