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沙裹挾著細碎的顆粒,輕輕拍打在剛修好的聲波炮上,發出細微的“沙沙”聲。天邊忽然閃過一道紫光,映在白幽的側臉上,讓她睫毛微微顫了顫。
季延站在原地未動,手仍搭在炮身的控製接口上。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電流感,仿佛有什麼東西正沿著金屬管道緩緩爬行。
那震動越來越清晰,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呼吸,一下一下,敲擊在他的心口。
“它要出來了。”阿澈忽然開口,聲音很輕,卻讓空氣瞬間緊繃。
話音剛落,前方的沙丘便開始塌陷。不是風吹造成的滑坡,也不是自然侵蝕,而是整片沙地如同被某種力量自地下頂起,緩緩隆起。
沙粒簌簌滾落,露出下方暗紅色的表麵——像燒焦的樹皮,又似乾涸多年的血痂。
一根粗壯的藤蔓破沙而出,足有成年人腰身粗細,表麵布滿凹凸不平的紋路,宛如跳動的血管。
緊接著,第二根、第三根接連衝出地麵,交錯纏繞著向上生長,轉眼間已形成一座扭曲的塔狀結構,高達百米,通體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。
季延瞳孔驟縮。
這東西既不像植物,也不像機械,倒像是由無數肢體拚接而成的活物。它的外壁不斷蠕動,皮膚般的組織下似乎有東西在遊走,偶爾鼓起一個包,又迅速平複。
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頂端——那裡竟慢慢浮現出一張臉的輪廓。
眉骨、鼻梁、嘴唇...一點點變得清晰。
那是阿澈的臉。
“它...在模仿我?”孩子不由後退半步,手指死死攥住胸前空蕩蕩的衣襟,聲音都在發抖。
白幽早已拉開弓,箭尖直指那張臉。她沒有射出,隻是緊盯著,等待時機。
季延迅速將手腕上的“方舟”表貼到炮身接口,藍光一閃,係統自動啟動掃描模式。表盤浮現出一組波動曲線,與阿澈木牌殘留的能量頻率幾乎完全一致。
“不是模仿。”他低聲說,“是複製。它正在用他的基因重建意識網絡。”
白幽咬緊牙關:“那就打爛它的臉。”
她鬆弦。
箭矢劃破風沙,速度快得隻剩一道影子。可距離怪物還有三米時,一根藤蔓猛然橫切而出,如蛇般纏住箭身。下一秒,箭頭開始融化,鐵水滴落在沙地上,滋啦作響。
第二支、第三支接連射出,結果相同。每一支都被精準攔截,熔成廢渣。
“物理攻擊無效。”白幽收弓,呼吸略顯急促,“這東西能預判動作。”
季延緊盯表盤數據:“不隻是預判...它在接收信號,同步某種指令。”
話音未落,表盤猛地一震,全息投影自行彈出,一幅殘缺的全球地圖懸浮空中。非洲沙漠、南美雨林邊緣、西伯利亞凍土帶...十幾個紅點同時閃爍,每一個都對應著一片荒蕪之地。
紅點下方標注著倒計時:720000。
數字開始一點一點減少。
“這不是唯一一個。”季延聲音低沉,“所有巢穴都在響應同一道命令。我們麵對的根本不是局部威脅,而是全球性的蘇醒程序。”
白幽抬頭望向母巢頂端那張“阿澈的臉”,眼神冷若寒冰:“它想用他的基因替換所有人?”
“不止是替換。”季延手指劃過地圖上的紅點分布,“它在建立生物鏈節點。一旦全部激活,整個地球的生態係統都將被它掌控。空氣、水源、土壤...都會成為它的養料。”
阿澈膝蓋一軟,跪倒在沙地上。他仰頭望著那座巨塔,嘴唇顫抖:“我能感覺到...它在叫我。它說...我是最初的鑰匙。”
季延立刻伸手攔住他:“彆靠近!那是誘導反應,它想引你進去。”
可就在這時,阿澈胸前的木牌突然震動起來,竟自行浮起半寸,隨即掙脫繩索,朝母巢飛去。
“攔不住!”白幽上前一步,卻被季延一把拽回。
“那是陷阱!”他厲聲道,“它要的是完成綁定儀式!隻要木牌與核心對接,阿澈的血脈就會被徹底抽走,成為它的主控中樞!”
藤蔓觸手精準纏住木牌,緩緩送向母巢頂部那張臉的嘴部凹陷處。那張“阿澈的臉”微微張開,仿佛在等待祭品入喉。
季延猛地按下聲波炮的調試麵板,手指飛快調整參數。“必須打斷能量鏈接!現在隻能靠頻率共振破壞它的神經束!”
“來得及嗎?”白幽站到炮身左側,最後一支刻著“尋”字的箭搭上弓弦,手穩得不像凡人。
“不知道。”季延額角滲出汗珠,“但這是唯一能影響它內部結構的方式。準備掩護,一旦炮口充能完成,你就把這支箭射進共鳴區。”
“哪裡是共鳴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