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燈昏黃的光線下,孫薇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,與她往日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判若兩人。她站在林晚照家樓下的陰影裡,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,眼神複雜地望過來,裡麵翻湧著猶豫、掙紮,甚至還有一絲……不易察覺的恐懼?
林晚照的心瞬間提了起來,警惕地看著她,腳步下意識地停住,握緊了手中的書包帶子。沈倦剛剛離去帶來的那份悸動和溫暖尚未完全消散,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對峙氛圍衝淡了。孫薇又想做什麼?難道之前的教訓還不夠嗎?
“林晚照……”孫薇開口了,聲音有些乾澀,帶著明顯的緊張,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尖利,“我……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?”
她的語氣,與其說是來找茬,不如說更像是……來談判,或者,是來求助?
林晚照蹙起眉頭,沒有放鬆警惕,但看著她那副樣子,還是冷靜地開口:“有什麼事,就在這裡說吧。”
孫薇咬了咬下唇,目光飛快地掃視了一下周圍,確定沒有其他人,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,壓低聲音快速說道:“我哥……我哥他們好像惹上麻煩了,不是學校裡的那種……是、是更嚴重的。”
林晚照的心猛地一沉。孫薇的哥哥?就是之前找混混想堵沈倦的那個人?他們惹上麻煩,跟自己有什麼關係?難道……
“跟我有什麼關係?”林晚照語氣冷淡。
“我……我聽到我哥打電話,很害怕的樣子……”孫薇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“他說……說沈倦他們家……背景很深,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……上次的事情,好像被……被那邊知道了,用了點手段……我哥和他那幾個朋友,好像都被警告了,很慘……”
她的話語斷斷續續,信息破碎,但核心意思卻清晰地傳遞了出來——沈倦動用了某種她無法想象的力量,精準而狠厲地解決了之前的麻煩,並且這種力量,讓孫薇的哥哥感到了真正的恐懼。
林晚照愣住了。她想起沈倦那句輕描淡寫的“已經解決了”,想起他偶爾流露出的、與年齡不符的冷厲和掌控感,想起他那個神秘而沉重的“家”……原來,“解決”的方式,是這樣的嗎?一種混合著後怕、震驚,以及對沈倦那未知世界更深的忌憚與好奇的情緒,在她心中蔓延開來。
孫薇看著她變化的臉色,以為她是不信,急忙又道:“我……我不是來求你原諒的!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過分的事……我是想來告訴你,以後……以後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,我哥他們……估計也不敢了……”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懇求,甚至是後怕,“你……你能不能……跟沈倦說一聲,就……就這樣算了?我們真的知道怕了……”
原來如此。她是來求和的。是沈倦展現出的、遠超她認知層麵的力量和手段,徹底擊垮了她和她哥哥的囂張氣焰。
林晚照看著眼前這個幾乎是低聲下氣的孫薇,心裡沒有多少勝利的快感,反而有一種莫名的沉重。她並不想依靠沈倦的“背景”去壓人,她更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去贏得尊重和安寧。但現實似乎總是比她想象的更複雜。
“他的事,我無權過問。”林晚照深吸一口氣,語氣平靜而疏離,“你們既然知道怕了,以後安分守己就好。至於他會不會‘算了’,那是他的決定。”
她沒有給出任何承諾,也沒有落井下石。隻是陳述了一個事實,並劃清了界限。
孫薇看著她,眼神複雜,似乎還想說什麼,但最終隻是訥訥地點了點頭,像是耗儘了所有勇氣,匆匆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林晚照站在原地,夜風吹拂著她有些發涼的臉頰。沈倦……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?他那個“家”,又是什麼樣的存在?這個問題,比任何數學難題都更讓她感到迷茫和……一絲隱隱的不安。
回到家,母親李慧茹果然準備好了溫熱的銀耳羹。看著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喝著,母親關切地問:“晚照,怎麼了?臉色不太好,是不是複習太累了?”
“沒事,媽,就是有點……想事情。”林晚照勉強笑了笑,沒有提及孫薇的到來。那些關於沈倦的、沉重而複雜的謎團,她無法,也不想讓父母擔心。
父親林建國看了她一眼,沉穩地說:“彆給自己太大壓力。凡事,儘力就好。”
家庭的溫暖再次包裹了她,暫時驅散了外界帶來的寒意和困惑。
接下來的兩天,林晚照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期中考試的複習上。她不再去糾結沈倦的背景,也不再過度焦慮競賽結果。她像一塊海綿,高效地吸收著各科知識,將競賽錘煉出的思維模式靈活運用到基礎學科中,效率驚人。
【“根基的夯實”任務進度:70。文科綜合知識掌握度顯著提升,知識網絡構建完整。】
沈倦依舊每天放學與她同行,偶爾在圖書館一起複習。他似乎並不知道孫薇來找過她,也從未提起過任何關於“解決”孫薇哥哥的事情。他的陪伴依舊沉默而穩定,仿佛那晚路燈下親昵的拂發和低沉的話語,隻是林晚照一場旖旎的夢境。但兩人之間流淌的那種無需言說的默契,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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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下午,就在林晚照剛結束一場數學小測,感覺發揮不錯,心情稍微放鬆一些時,她的手機和班級群幾乎同時炸開了鍋。
“重磅!校內數學競賽複試結果公布!!!”
班級群裡被這條消息和緊隨其後的電子版名單截圖刷屏了。
林晚照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,血液仿佛在瞬間衝上頭頂,又迅速冷卻。她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抖,幾乎不敢點開那張加載緩慢的圖片。
等待了這麼多天,答案終於要揭曉了嗎?
她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指尖帶著微顫,點開了那張決定命運的圖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