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。”林晚照對著通訊器,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,“林晚照。”
通訊器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。隻有雨滴敲打傘麵的聲音,淅淅瀝瀝,敲在人心上。
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麼久,大門傳來“哢噠”一聲輕響,解鎖了。
林晚照推門走了進去。內部是與其樸素外觀截然不同的景象,充滿了各種她叫不出名字的精密儀器和電腦設備,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化學試劑和臭氧的味道。燈光有些昏暗,沈倦就坐在最裡麵的一張實驗台前,背對著她,身影在儀器的陰影裡顯得格外孤寂和……脆弱。
他穿著白色的實驗服,頭發有些淩亂,肩膀微微垮著,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濃得化不開的低氣壓中。
林晚照的心疼得厲害。她慢慢走過去,腳步很輕,生怕驚擾了他。
“你怎麼來了。”他沒有回頭,聲音乾澀沙啞,帶著拒人千裡的冷漠,但那冷漠之下,似乎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……顫抖?
“聽說有人在這裡當鴕鳥,不吃不喝,我來看看。”林晚照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停下,語氣儘量放得輕鬆,卻掩不住其中的擔憂。
沈倦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。
實驗室裡一片寂靜,隻有儀器運轉的微弱嗡鳴。
林晚照看著他那固執又脆弱的背影,這幾天積壓的所有情緒——委屈、不解、憤怒、擔憂——最終都化為了一聲輕輕的歎息。她走上前,繞過實驗台,站到了他的麵前。
當她看清他的樣子時,心臟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。
幾天不見,他憔悴了很多,眼下是濃重的青黑,嘴唇乾裂,下巴冒出了些許胡茬,那雙總是盛著冰雪或星辰的眼眸,此刻布滿了血絲,裡麵是深不見底的疲憊、掙紮,還有……一絲讓她心驚的絕望。
他麵前的實驗台上,散亂地堆著寫滿了複雜演算和化學式的稿紙,旁邊還有幾個打翻的試劑瓶,一片狼藉。
“沈倦……”她輕聲喚他,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哽咽,“你到底……怎麼了?”
沈倦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,看向她。那眼神複雜得讓她心碎,有被她看到狼狽的難堪,有深沉的痛苦,還有一種……近乎崩潰邊緣的脆弱。
他張了張嘴,似乎想說什麼,但最終隻是頹然地低下頭,雙手插入發間,聲音沙啞破碎,帶著濃濃的無力和自嘲:
“……失敗了……又一次……我解決不了……我救不了……”
他的話斷斷續續,語無倫次。但林晚照卻瞬間明白了。
是那個實驗室的危機!是沈氏醫藥麵臨的困境!他把自己逼到了極限,卻似乎……遭遇了重大的挫敗。
看著他這副從未有過的、近乎崩潰的樣子,林晚照所有的原則、所有的委屈,在這一刻都顯得微不足道。她隻知道,她不能看著他這樣下去。
她伸出手,不顧他身上的微濕和實驗室可能存在的汙漬,輕輕地、卻堅定地,抱住了他。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!
將他的頭,攬在了自己單薄卻溫暖的肩膀上。
“沒關係……”她像安撫一個迷路的孩子般,輕輕拍著他的背,聲音溫柔而堅定,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,“一次失敗沒關係。我們慢慢來,總會找到辦法的。沈倦,你不是一個人。”
在她抱住他的瞬間,沈倦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,似乎想要掙脫,但那溫暖的、帶著她獨特馨香的懷抱,像是最有效的鎮定劑,瞬間瓦解了他所有偽裝的堅硬和冷漠。
他僵硬的身體,一點點軟化下來。最終,他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,將臉深深埋在她的頸窩,手臂緊緊地、幾乎是勒疼她般地,回抱住了她纖細的腰身。
滾燙的液體,浸濕了她肩頭的衣料。
他在哭。無聲地,壓抑地,如同受傷的困獸。
林晚照沒有動,隻是更緊地抱住了他,任由他的淚水濡濕自己的衣服,感受著他身體因為極力壓抑哭泣而帶來的細微震顫。她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疼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懷中的顫抖漸漸平息。沈倦依舊沒有抬頭,隻是將臉埋在她頸間,聲音悶悶的,帶著濃重的鼻音和一絲不確定的脆弱:
“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對不起什麼?是為這幾天的冷漠?還是為此刻的失態?
林晚照沒有問。她隻是輕輕搖了搖頭,下巴蹭著他微濕的發絲。
“笨蛋。”她低聲說,帶著嗔怪,更多的卻是心疼,“下次再敢這樣一個人硬撐,把我推開,我就……我就真的不理你了。”
這句毫無威懾力的“威脅”,卻讓沈倦抱她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。他在她頸間輕輕蹭了蹭,像是某種尋求安慰的大型犬科動物。
窗外,秋雨未停,敲打著世界的寂靜。
實驗室內,燈火微明,一片狼藉中,兩個年輕的身影緊緊相擁,如同暴風雨中相互依偎的孤舟。
破碎的星光,似乎在這一刻,於彼此的溫度中,尋到了重燃的微火。
喜歡重返十八歲:我的學神之路請大家收藏:()重返十八歲:我的學神之路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