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許久,顧凜川緩緩鬆開懷裡的人。
眼裡翻湧的風暴已經平息,隻剩下無儘的疲憊。
“媳婦兒,你先回去休息吧,我在這守著。”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。
林晚點了點頭,他現在的腦子肯定很亂,確實需要一個人靜一靜。
“好,那你晚上彆在走廊睡,我明天一早熬點粥送過來。”
顧凜川沒有說話,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。
林晚站起身,見四周沒人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在顧凜川臉上輕啄了一下,轉身就走。
溫軟的觸感一閃而逝,顧凜川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。
直到林晚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,他才緩緩回過神。
他下意識的抬手,指尖輕輕碰了碰剛才被她親吻過的地方。
那裡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滾燙的溫度。
他的小媳婦……親他了?
不是被藥物左右後的神誌不清
也不是醉酒後稀裡糊塗的衝動。
而是在他最狼狽、最低落的時候,給了他一個清醒而溫柔的吻。
他看著林晚消失的方向,嘴角緩緩上揚,原本疲憊又陰沉的眉眼,瞬間被一抹柔光點亮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,王翠蘭特意換了身乾淨的衣裳,把頭發梳得油光水滑。
拿著填好的招工表,再次來到了肉聯廠。
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穿上工作服,在廠裡昂首挺胸的模樣。
到了錢紅辦公室門口,她連門都沒敲,臉上掛著自以為最得體的笑,一把推開了門。
“錢科長,我來……”
後麵的話,在她看清辦公室裡的情形時,全都卡在了喉嚨裡。
錢紅沉著臉坐在辦公桌後,她麵前的盤子裡,放著一截黑乎乎的大腸。
那玩意兒,散發著一股濃重又古怪的味道,熏得人腦瓜疼。
王富貴正點頭哈腰的站在桌邊。
“紅姐,我跟你說。這方子就是瞎胡鬨,我照著上麵的量放的料,你瞧瞧,做出來的那是鹵大腸。這玩意兒扔給狗,狗都不吃。”
王翠蘭一進來,就感覺到錢紅的目光,嗖的一下釘在了自己身上。
她心裡“咯噔”一下,但一想到自己以後也是廠裡的人了,又強行給自己壯了壯膽。
“錢科長,招工表我請翠花幫我填好了。”
王翠花硬著頭皮走上前,將那張承載著她所有希望的表格,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。
錢紅沒接,隻是冷笑了一聲,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那個盤子。
“王翠蘭,你嘗嘗這個。”
王翠蘭整個人都是懵的,雖然不知道錢紅要乾什麼,但還是上前一步,從盤子裡撕了一小塊肥腸塞進嘴裡。
剛一進嘴,那股又苦又澀的香料味,混著大腸沒處理乾淨的腥臊直衝天靈蓋。
“嘔——”
王翠蘭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,當場就把那塊肥腸吐在了地上。
還捂著嘴一個勁兒的咳:“咳……咳咳……這……這是什麼玩意兒?”
“什麼玩意兒?”錢紅扯出一個陰冷的笑,拿起桌上那張寫著方子的油紙,直接甩在王翠蘭臉上。
“這就是你男人家祖傳的禦廚方子,做出來的鹵肥腸。”
王富貴也在一旁添油加醋:“我說王翠蘭同誌,就算你想進廠謀個生路,你也不能拿著一張假方子來坑錢科長啊。”
“你不知道他為了給你爭取這個機會,費了多大勁兒嗎?”
王翠蘭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。
假的?方子是假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