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個月的工資，比得上他過去在生產隊裡乾大半年掙的工分。
他捏著那個信封，指尖都在發燙，反複數了好幾遍，才敢相信這是真的。
其他人也差不多，一個個都跟傻了一樣。
捧著信封，捏著裡麵票子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。
錢秀英的手抖得最厲害。
三十六塊錢，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，靠自己的手掙來這麼多錢。
她不用再看丈夫的臉色，不用再為了幾毛錢的菜錢跟小販磨半天嘴皮子。
她攥著錢，眼淚毫無預兆地就掉了下來。
林晚看著他們又哭又笑的樣子，心裡也跟著泛起一陣酸軟。
她等大家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些，才笑著拍了拍桌子。
“工資發完了，今天大家可以早點回去休息一下。”
就在這時，孫大姐開了口。
“晚妹子，我跟你說個事兒。最近好多廠裡的工人都在問，說咱們能不能賣早飯。”
“對對對！”賴春生立刻接話，“紡織廠早上七點半上班，好多住得遠的工人，六點多就到廠門口了。”
“天又冷，一個個在門口跺著腳等開門，連口熱乎的都吃不上。要是咱們能賣早飯，指定火！”
“賣早飯？”劉師傅皺起了眉頭。
“咱們現在的人手，光是中午這一攤就夠嗆了，再加個早飯，怕是忙不過來。”
“賣什麼呢？”錢秀英比較細心，“早飯得快，吃了就走，不能像午飯那麼複雜。”
“賣粥？賣包子？”
“包子太麻煩了，和麵發麵調餡兒，來不及。”
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，院子裡又恢複了熱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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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，賴春生突然一拍大腿。“賣餅啊！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。
“就咱們的鹵肉！”賴春生說得唾沫橫飛，兩眼放光。
“我跟你們說，前兩天我帶了點鹵肉渣子回家，我娘正好烙了餅。”
“你們是沒吃著，熱乎乎的餅子裡過上肉，那叫一個香。”
他繪聲繪色的描述，讓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。
連劉師傅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。
林晚的腦子裡卻“嗡”的一聲，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點亮了。
賴春生說的，不就是後世火遍大江南北的肉夾饃嗎？
隻不過他娘做的是家常的烙餅，而真正的肉夾饃，用的是一種叫“白吉饃”的特殊麵餅。
那種餅烤出來，外皮焦香酥脆，內裡綿軟，形如“鐵圈虎背菊花心”，是夾鹵肉的最佳搭檔。
而製作白吉饃的配方和手法，她恰好知道。
一個大膽的計劃，在林晚心中迅速成形。
她站起身，挽起了袖子，臉上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自信。
“劉叔，麻煩您再燒把火。春生哥，去把咱們今天剩下最好的那塊五花肉拿過來，再給我拿點麵粉。”
“妹子，你這是要……”賴春生不解地問。
林晚嘴角一揚，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。
“我給你們做個好東西嘗嘗。大家夥兒今天都彆走了，吃了晚飯再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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