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正業點頭如小雞啄米，連為什麼要避著大兒子都沒問。
見狀，薑林玉鬆了口氣，不然解釋起來也很麻煩。
看蘇正業還坐在椅子上，薑林玉皺眉，“你咋還不走？”
時間就是生命，晚走一分鐘，薑景誠身上就得多一塊青紫，這老頭子，一點也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。
蘇正業委屈道，“阿玉，你還沒給我錢呢，咋疏通關係啊。”說著掏了掏兜，口袋比屁股還乾淨。
薑林玉辣眼睛，也想起來，家裡的財政大權一直在她手裡，每個月都會給蘇正業一塊錢的零花錢，前兩天好像給自己買了雪花膏了。
薑林玉醉心醫學了一輩子，活到88歲也沒找對象，早忘了情情愛愛的，如今乍然被寵了，還有點不知所措，想起曾經看過的小說，什麼糙漢和他的小嬌妻，但人家的主人公可不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人啊，她可不想搞銀發文學。
更何況，薑林玉上輩子已經整個身子埋土裡了，還埋了兩次。
咦呃，要是蘇正業再這番作態，一定打的他讓王秋菊都不認識。
薑林玉冷著臉，按照記憶，打開了櫥櫃，移開壓在上麵的布料，掀開板子，露出裡麵的一個小箱子。
試了試手感，還沉甸甸的，兩隻手加上蘇正業從旁協助才能拿出來。
打開箱子，入目可見的是兩捆大團結，然後是兩張存單，薑林玉拿起存單看了看，兩張存單加起來竟然有接近六千的存款。
將錢和存單放到一邊，底下金光燦燦的差點閃瞎薑林玉的眼睛，十來根小黃魚整整齊齊的擺在裡麵。
依著薑林玉對這個時代金價的了解，估計能值個兩三萬，相當於一個普通工人一輩子的收入了。
上輩子這些金子都被蘇懷仁拿去和苦主‘和解’了，剩下的存款也在幾個兒女日複一日的哭窮中不知不覺補貼了出去。
在年老後，婆婆和蘇正業也離世後，薑林玉精神問題越來越嚴重，全然沒了價值，手裡沒錢，竟然都找不到片瓦遮身，最後兒女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風聲，以為薑林玉手裡還有東西，生生的將她逼的墜了樓。
一輩子，可悲可笑。
許是薑林玉的表情太過蒼涼，蘇正業握住她撫在金子上的手，安撫道，“大不了把這些金子都拿出來，我就不信景誠還能不被放回來，有句話說的好，有錢能使鬼推磨，沒人能不對這些金子心動。”
薑林玉心裡劃過一絲暖流，卻故意問道，“值得麼？景誠畢竟隻是我的侄子，把這麼多錢花在他身上，你就不怕兒女知道了鬨騰？”
蘇正業橫眉一豎，“他們敢！？這些金子本來就是你和大舅哥的，雖然他臨死的時候全讓我們保管，隻求偶爾看顧下景誠，但我們也不能這麼喪良心，真把東西全當自己的了。”
“就算不是全部，本來也有一半啊。”
“阿玉，你就彆試探我了。我和阿睿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景誠說是你的侄子，和我們的兒子又有什麼區彆，彆說這些小黃魚，如果真的能用全部的存款換他的命我也是願意的。”
“那媽呢？”
“她隻會比我更著急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，在你們姓薑的麵前，我媽都快把她自己和我當成家奴了。”
蘇正業臉上全是真誠，隻多了一絲對自己試探的不滿，又覺著自己口氣太重，於是為了緩和氣氛連自己親媽也敢調侃。
可真是王秋菊的好大兒。
薑林玉自然知道蘇正業和王秋菊的品性，不是蘇正業口裡那喪了良心，要錢不要人的人。可蘇懷仁和蘇懷義呢？這兩個兒子，他真的了解麼？給他幾分鋪墊，隻希望事情鬨出來以後彆太過失望罷了。
薑林玉點頭，“好，那我們就兵分兩路，你和孫叔去糾察隊，我去一趟醫院，看看那苦主是不是真的危在旦夕了。”
“要不讓媽陪你去吧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。”
阿玉雖然在自己麵前強勢，但在外人麵前還是太過好說話，臉皮太薄了，帶上自己媽這個能吵架，力氣還大的他就放心了，六十多歲正是身子骨健壯的年紀，實在不行還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幾嗓子，讓對方不敢做什麼多餘的動作。
恰巧王秋菊敲門，“你們先一人喝碗湯，補補氣血。”看著兒子盯著自己灼灼的目光，得知對方的意思後，當仁不讓的同意。
三人關著門密謀一番，舉著湯碗碰杯，氣勢十足。
王秋菊氣勢洶洶的騎自行車帶著薑林玉往縣醫院趕去，薑林玉摸了摸手腕的紅痕，和婆婆針對誰帶誰的一番拉扯最終敗下陣來，環抱著婆婆壯實的腰，將臉埋在她背後。
快七十歲的婆婆兩條腿都蹬出了火星子，坐在後座的薑林玉屁股快被顛成了兩半。
到了醫院，騎車的人精神亢奮，坐車的人精神萎靡。
薑林玉在婆婆的攙扶下走進了醫院的大廳。
“薑大夫，來中藥房拿藥啊？”看清薑林玉臉色有些蒼白，且被人扶著，又不確定道，“您這是生病了？”
想到同事間流傳的傳聞，知道對方侄子和人發生衝突，將人家打進了醫院，估計薑大夫正鬨心呢，於是多了幾分同情。
打量了下周圍的情況，見沒人注意，才將二人拉到角落，小聲道，“你也彆太擔心，那人沒什麼生命危險，就是臉上淤青多，看著嚇人，唯一嚴重點的就是小腿有點輕微骨裂，休養一個月就好了。不過這家人身份應該不簡單，要是處理不好也挺麻煩。景誠那孩子我也見過，禮貌又勤快，這次怎麼這麼衝動。”說著還歎了口氣。
薑林玉還沒開口，對方的情況就知道的七七八八，眼前熱情的護士她有印象，在醫院深耕多年，除了給病人紮針，最喜歡的就是聊各種病人的八卦，倒沒什麼壞心。
瞌睡了送來了枕頭，正好先從她這打探一番，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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