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林玉和護士王梅聊了接近半個小時，還偷偷塞給對方五塊錢，終於套出了不少情報。
知道了‘苦主’的病房位置，還知道了對方名叫劉川，在縣裡也算出名的高乾子弟，出的倒不是什麼好名，和縣裡黃毛二流子的區彆就是對方有錢有勢，周圍圍繞著一群吃喝玩樂的大院子弟和狗腿子掮客。
“我看那位挺生氣，聽負責他的大夫和護士說，那人脾氣不怎麼好，每天一睜眼就是罵天罵地，罵打他的人，估計就是你家景誠，還罵一個叫嬌嬌的女人不識好歹。連一直跟在他身邊忙前忙後的幾個人也一塊罵。”
“就連大夫和護士給他換藥的時候，輕了重了都罵罵咧咧的，要是其他人，大夫早回嘴了，一氣之下不管了也有可能，這位也隻能忍著了。”
“剛才我還看見他家裡給請的護工大娘被罵哭了，你說他們把病房裡弄得亂糟糟的，王大娘沒說他們不講衛生，任勞任怨的打掃，還打掃出錯了，嫌她臉長的和橘子皮一樣，非讓小護士伺候他拉屎拉尿，放著那麼多男的和年紀大的大娘不用，這不是耍流氓麼，把小護士嚇得都請病假了。”
“呸，什麼玩意兒啊。要我看，你家景誠打得好，打得妙，打的呱呱叫，我就沒見過這麼難纏的人。”
王梅顯然是帶了點正義感在身上的，不然也不可能說出這話，薑林玉剛開始還以為她是看在那五塊錢的份上，如今看來想必也是真看不慣劉川。
這才住了幾天院啊，整的天怒人怨的。
果然不是什麼好人。
薑林玉和王秋菊帶著一腦子的信息去了劉川病房所在的三樓。
彆說，80年代也有vip了，三樓病房和其他樓層的相比更大更安靜，整個樓層除了某一間發出的大笑聲，間或夾雜著的辱罵聲，基本算得上落針可聞了。
薑林玉和王秋菊對視一眼，直接衝著最熱鬨的那間走過去，剛想敲門，就聽到裡麵年輕的聲音道，“我這腿到底要打多長時間的石膏，耽誤我出去瀟灑。聽海子他們說市裡新開了一家錄影廳有新鮮的片子。”
另一個年老卻有些耳熟的聲音說，“哎呦，我的小祖宗啊，乾嘛急於一時，等事情辦完了，彆說看新片子，你把錄影廳買下來都沒問題。”
“你彆是誆我的吧，那狗崽子家要是那麼有錢怎麼到現在他家裡人還沒來問候小爺的，我可是打聽過了，他家裡就剩下一個六七十的老頭子了，要不是怕對方年紀大了骨頭脆，我都想讓人套他個麻袋收點利息了。”
“小祖宗，那老頭兒可是殺了一輩子豬，彆看年紀大了，一身力氣可是不小，你要是隨便找兩個人還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，除非讓老爺子手下的人出馬。”
薑林玉攥了攥拳頭，聽到裡麵啪的一聲，像是手掌接觸皮膚的聲音。
“馮三，你他媽的是什麼心思啊，想讓我爸教訓我給馮嬌嬌那個爛貨出氣是吧。我說呢，明明那個狗崽子也算是救了你閨女，你怎麼還把人關糾察隊的禁閉室了，從這兒等著我呢是吧，想來個聲東擊西，讓我放鬆警惕，好讓我爸騰出手來收拾我是吧。”
裡麵傳來咚的一聲，薑林玉透過門縫，看到一個敦實的身影毫不遲疑的跪在了病床前，扇了自己一巴掌，指天發誓道，“我馮三要是有對劉公子有絲毫不好的心思就讓我不得好死。”
說完苦口婆心道，“嬌嬌那丫頭和您接觸是她的榮幸，我當初介紹你們認識也是希望她能多受您這樣優秀的人的熏陶，要是能產生些情誼當然是更好的，可惜啊終究是高攀了，那丫頭想必也是認識到這點才拒絕您的，您肯定是值得更好的。”
劉川情緒平複了些，不屑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繼續演，拿起旁邊的蘋果咬了一口，覺著不夠甜，吐出來，呸呸兩聲，
“你他丫的還做夢想當我嶽父呢啊，想的倒是怪美的。不過要是馮嬌嬌當初能溫柔小意一些，說不準你的異想天開還真能實現，可惜啊，她長的倒是合我心意，就是脾氣太硬，現在還讓人英雄救美，害的我被困在醫院裡，我不找她麻煩就不錯了。”
馮三臉上也全是可惜，“那是她沒福分，好在您受的這遭罪是福兮禍所依，知道我為什麼說拿捏住那小子能讓您買個錄像廳和玩兒似的麼？”
劉川一臉似笑非笑，“跟我賣關子呢？活的不耐煩了？”
“不敢不敢，那小子的祖上可是原先薑煦堂的東家。”
劉川來了興致，身體前傾，“就是縣裡傳了幾百年的醫館？不是幾十年前那家的宅子和錢就都被捐了麼，還被評了個紅色資本家，所以那幾年靠著這個也沒被清算。”
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再說要是你是薑煦堂的話事人，能真的心甘情願的奉上所有家財麼？肯定是做做樣子，依我看，能捐出去三分之二就算多的了，哪怕薑家人手裡隻剩下三分之一，也是筆很可觀的財富了。”
“可我打聽到那狗崽子和老頭家除了房子比一般人寬敞點，因為在肉聯廠上班比一般人更容易買到些肉，彆的也沒什麼出格的消費啊，那衣服穿的還沒你體麵。”
馮三頓了頓，低頭看著自己的打扮，內心輕嗤，他馮三是什麼人，在劉川他們這群高乾麵前，可能確實人不如狗，在外麵可是頂頂威風的糾察隊隊長，在彆人嘴裡也是被稱呼一句馮三爺的，他可比那沒落醫館的黃毛小子體麵多了。
麵上卻不顯，耐心道，“他家裡又沒個女人，沒人替他操持，自然是不注重穿衣打扮，而且那老孫頭人老成精，也會叮囑著自家外孫，省的被人盯上。況且那小子還有個姑姑，那可是薑煦堂曾經真正的大小姐，也曾經和當家少爺一塊被正經教導過的，不會不提點自己嫡親的侄子。而且啊，我懷疑，薑家大部分的家財可能都在薑林玉這個姑奶奶手裡。”
聽到自己名字，薑林玉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，和王秋菊對視一眼，還沒等有什麼表達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嗬斥，“你們是誰?鬼鬼祟祟的站在門口做什麼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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