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麵還亂作一團的眾人,在聽到玻璃房內有人即將出來後,立刻停止了爭論。
無論,門後那個轉動門把手的人是誰,這一場令人煎熬的等候,終於快到儘頭了。
陳振甲後退了一步,既為齊教授的出來留出空間;也準備好,如果房間內走出的是y先生,一腳把它送回去。
哢噠。
門終於打開了。一個修長的黑色身影,以極快步伐走出了9號實驗室,順便再度把身後門關上,不讓裡麵的東西出來。
看到來者,郭硯明、陸羽等人懸著心,終於落下了。
因為正是齊教授。
雖然在和y先生談判之後,齊教授現在的狀態有些奇怪。
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舊大衣——那件大衣原本是掛在9號實驗室角落的衣架上——是屬於兩位y先生的。
在走出房間、再次見到眾人之後,齊教授始終閉著眼睛,似乎不願意正麵看他們。
齊教授……還能走路,應該沒事吧。
他和y先生在房間內到底談了什麼,居然談了這麼久,臨走的時候還穿上了y先生大衣?
就在陸羽等人的心在此提到嗓子口時,齊教授開口說話,第一句話,就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眼:
“彆擔心,我沒事。
“和神先生的談判很順利,在支付了一點代價之後,我已經知道了擺脫女人哭聲的破解之法。
“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,兩天之後,我們所有人,還有那個叫做顧山的少年,都可以活下來。”
說話的時候,齊教授仍然緊閉著雙眼,沒有看他們的意思。
楚圓忍不住關心問道:
“齊教授,您的眼睛……沒事吧。
“是不是和y先生交易的代價,就是您的眼睛。”
齊教授再次否定了這種說法,同時邁開雙腿,迫不及待向著走廊的另一端走去:
“不需要關心我的身體。現在最重要的,是解除掉你們身上的詛咒。
“硯明,給我訂一張去廣冬市的票。神先生已經告訴我了,厲鬼公司的總部就在那裡……”
忽然之間,一直靠在牆壁另一端的陸羽叫住了轉身欲走的齊教授:
“齊老師。九層樓的出口不在那一邊吧。
“那一邊,是我們剛剛擺脫了詛咒筆記本的地方,要是現在再回去的話,再次聽到女人的哭聲,可能我們僅剩的兩日還要縮短。”
閉著眼睛的齊教授,搖搖晃晃,看來確實走路不太方便。當下轉過身:
“太著急了,走錯了。”
陸羽看著眼前嚴嚴實實裹著黑色披風、把身體全部遮住的齊教授,繼續說道:
“您是真的忘記了麼,齊老師?
“顧山隻來了一次第九層,就記住了離去的去路。
“您在這裡工作、學習了九年時間,這裡的每一座實驗室,都一個拐角,都是您親手設計的。你現在告訴我,你記錯了?”
陸羽看著齊教授的背影,最後,長長吐出了胸口一句話:
“另外,你剛才叫9號實驗室中的那個怪物,什麼?
“它的官方名稱,是y先生。從剛被發現到現在,都是代號為y,從來未改過。
“隻有一個人,不,是一個鬼,會把它叫做神先生。
“就是y先生,本人。”
站在前麵的“齊教授”,忽然不動了。
他一直閉著眼睛,從未睜開過。
他的脖頸下方,開始滲透出縷縷鮮血,傷口已經崩了,大量的血液流出,黑色大衣罩都罩不住了。
仔細想一想,從剛才開始,走出玻璃房後的齊教授,聲音也是怪怪的。說話的時候,嘴唇張開的幅度也十分小。
陸羽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,“齊教授”在走出玻璃房後,為什麼會這麼急著關上大門,並不是擔心房間內的y先生走出來,恰恰相反,“他”是害怕外麵的超研會看到房間內情況。
在“齊教授”有任何動作之前,站在門邊陳振甲的動作比“他”更快,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拉開了9號實驗室的大門。同時,雖是匆匆一瞥,房間內的情況,還是被站在走廊上的眾人看到——
他們多麼希望,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。是幻覺,是鬼製造出來的幻覺。
但是那真實的血腥味,告訴他們,這一切,都是事實。
門後的兩張椅子上,y先生的人頭仍然在原地,但是y先生的無頭身軀,消失不見了。
房間角落的衣架上,那件黑色的大衣原本位置,被取而代之的,是一件超研會所有人都無比熟悉的,棕白色格子衫。
在另一個角落,橫躺著一具布滿皺紋的中等身材屍體,脖頸處剛剛被人割下來,還在不斷向外冒著鮮血。
門內頭顱,,在看到門被打開的一瞬間,突然裂開沾滿鮮血的大口,向著門外大喊道:
“他們發現你了!
“發現了!發現了!發現了!發現了!”
一股血,向著陸羽的頭頂衝去。他轉過身看向了,裹著黑色大衣“齊教授”,立刻明白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