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：破曉的烽火
龍國基地，第七後勤保障處。
馬衛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僅有巴掌大小、結構卻精密如鐘表的裝置。它的外殼是暗沉的“泣鐵”基板，內裡流淌著來自“靈界安魂花”萃取物的柔和輝光，與複雜的能量回路交織。
“成了。”他將裝置放在陳遠麵前，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，“按你的要求，小型化，低功耗，廣域覆蓋。我們叫它——‘安寧’。”
陳遠拿起這個沉甸甸的“希望”，他能感受到一種微弱的、令人心緒平靜的波動從裝置中心散發出來。“效果？”
“實驗室數據，能有效中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已知負麵精神乾擾。野外實戰效果未知，但……”馬衛國看向車間一角，那裡有幾個輪換下來休息的後勤人員，原本因長期壓力和聽到‘清道夫’消息而緊繃的臉上，此刻竟然靠著牆壁發出了輕微的鼾聲。“……看樣子，有點用。”
就在這時，林晚快步走來，臉上帶著一絲罕見的振奮：“陳遠，歐羅巴聯合體發來最高級彆密電！他們接受了我們的技術框架，並且……他們的首席科學官，漢斯·伯格曼博士，請求與我們建立直接視頻通訊。他帶來了……‘投名狀’。”
指揮大廳內，加密線路接通。屏幕上的德國老人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，但眼下的烏青和疲憊無法掩飾。
“陳遠指揮官，您的演講……振聾發聵。”漢斯博士開門見山，語氣是日耳曼人特有的嚴謹，“空談無益。我代表歐羅巴聯合體殘存議會，正式請求與貴方建立全麵技術及戰略協作關係。”
他頓了頓，直接傳輸過來一份數據包。“這是我們基於貴方開源數據，結合我們自身在‘奧術能量結構學’上的積累，對‘清道夫’信號進行的深度溯源分析。我們定位到了它的中繼信號源——不在我們這個宇宙維度，但有一個非常微弱的現實錨點，坐標指向……月球背麵。”
“此外，”漢斯博士的聲音壓低，“我們捕獲到‘歸墟教團’正在大規模調動力量的跡象，他們的目標，很可能也是那裡。我們必須搶先一步。”
情報的價值，遠超預期。這不僅是一個盟友，更是一把刺破迷霧的尖刀。
通訊結束，陳遠立刻部署：“立刻分析數據包真實性。組織精乾突擊隊，準備前往月球錨點。技術部，將‘安寧’裝置優先配發給突擊隊！”
命令被迅速執行。所有人都知道，這可能是人類抓住主動權的唯一機會。
醫療中心內，李靜萱將一枚“安寧”裝置輕輕放在趙德柱的維生艙旁。幾乎是同時，屏幕上他那原本還有些雜亂的腦波曲線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平穩、有序。
更令人驚訝的是，趙德柱一直微蹙的眉頭，緩緩舒展開來。他的嘴唇無聲地翕動了幾下。
李靜萱立刻俯身，將耳朵貼近外部通訊器。
一個極其微弱，卻清晰無比的聲音，斷斷續續地傳入她耳中：
“燈塔……好……吵……坐標……是……陷阱……也是……鑰匙……”
李靜萱瞳孔微縮，猛地起身記錄。趙德柱的直覺，再次指向了關鍵！
就在龍國與歐羅巴緊鑼密鼓地準備時，“先知”的回應，以最殘酷的方式，到來了。
並非通過廣播，而是行動。
全球直播的某個分屏上，一個位於南大陸的小型幸存者基地的信號被強行切入。畫麵中，歸墟教團的標誌性黑袍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，他們沒有進行任何破壞，隻是站在基地廣場中央。
為首的教徒抬起頭，麵具下的目光空洞而狂熱：
“迷途者已發出無知的呐喊。是時候，讓諸位親眼見證，‘歸墟’並非毀滅，而是……進化。”
他拿出一個扭曲的、仿佛由黑色水晶構成的裝置，猛地插入地麵。
下一秒，詭異的能量場籠罩了整個基地。畫麵中，所有被籠罩的幸存者，臉上驚恐、憤怒、絕望的表情瞬間消失，變得無比平靜，甚至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祥和。他們放下武器，停止奔跑，如同被格式化的程序，安靜地站在原地，眼神空洞地望向天空。
沒有殺戮，沒有破壞。
隻是徹底、絕對地，抹去了作為“人”的一切情感與意誌。
【檢測到大規模意識格式化……目標單位生命體征穩定，精神信號……消失。】
【判定：已“皈依”。】
畫麵到此中斷。
全球死寂。
“歸墟教團”用最直觀的方式，展示了另一種未來。
陳遠看著黑下去的屏幕，攥緊了拳頭。他轉向剛剛拿到“安寧”裝置、整裝待發的吳剛。
“都看到了？”
吳剛臉色鐵青，重重點頭。
“現在知道，我們為什麼要戰鬥了？”陳遠的聲音冰冷如鐵，“不是為了簡單的活命，是為了作為一個人，有尊嚴、有喜怒哀樂地活下去。”
“明白！”吳剛怒吼，眼中燃燒著沸騰的戰意，“保證完成任務！”
月球背麵，黑暗而寂靜的永夜區。
一個扭曲的空間裂隙，正如同惡魔的眼睛，緩緩睜開。
而一支代表著人類不屈意誌的小隊，正乘著微弱的“安寧”之光，義無反顧地駛向這片未知的戰場。
破曉的烽火，已在一角點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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