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副情態,半是真疼,半是表演,是為了平息他可能的更深怒火。
張彥鈞猛地停下腳步,將她甩進一張寬大的絲絨沙發裡。沙發柔軟,她陷進去,墨綠色的旗袍與深色絲絨幾乎融為一體,更襯得她肌膚勝雪,脆弱不堪。
他並未坐下,而是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,身影如同一座山,將她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。
“疼?”
他俯下身,雙臂撐在沙發扶手上,將她困在方寸之間。
熾熱的、帶著雪茄氣息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,眼神銳利如刀,仿佛要剖開她所有的偽裝,“沐兮,告訴我,孫應洋那雙擺弄數字的手,除了邀舞,還碰了你哪裡?”
他的聲音壓得極低,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,但那其中的嫉妒和暴戾,卻濃得化不開。
他不在乎他們談了什麼,他在乎的是他的所有物是否被他人染指。
沐兮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,但臉上卻努力維持著驚懼和一絲被誤解的屈辱:“少帥,孫經理隻是禮貌地跳了一支舞,說了些無關緊要的場麵話”
“無關緊要?”
張彥鈞冷笑一聲,指尖猝不及防地探出,捏住她下頜,迫使她抬起臉,直視他眼中翻湧的黑色風暴,“那他和你貼得那麼近,低聲絮語些什麼?”
“嗯?”
“也是無關緊要?”
他看到了孫應洋低頭與她交談的樣子,沐兮心底一寒。
她強自鎮定,睫毛上沾染了生理性的淚珠,顫聲道:“他隻是問我是否習慣這樣的場合,還說周先生雅致,想必府上景致更怡人…”
她巧妙地將話題引回周複明,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,並將孫應洋的話扭曲成一種普通的、甚至略帶挑撥的閒談。
聽到周複明的名字,張彥鈞眼中的風暴更盛。他捏著她下巴的手指收緊,沐兮痛得輕輕吸氣。
“周複明…孫應洋…”
他幾乎是咬著牙念出這兩個名字,目光在她臉上逡巡,像是要在上麵找出任何一絲心虛或背叛的痕跡,“一個兩個,都當我張彥鈞是死的嗎?”
他的目光最終落在她頸間那串沉甸甸的翡翠項鏈上。冰涼的翡翠貼著她溫熱的肌膚,形成一種詭異的觸感。
他忽然鬆開她的下巴,手指轉而撫上那冰涼的翡翠,沿著項鏈的弧度,緩緩下滑。
指尖偶爾擦過她鎖骨下方敏感的皮膚,帶來一陣戰栗。那動作看似輕柔,卻充滿了評估和占有的意味,比直接的粗暴更令人心悸。
“戴著我的東西”
“心裡卻在想著,怎麼利用彆的男人來對付我?還是想著,怎麼攀上更高的枝頭,嗯?”
他的指腹摩挲著一塊剔透的翡翠,聲音低沉而危險,如同猛獸在享用獵物前的低吼。
他的指尖最終停在那翡翠墜子上,微微用力向下按,那冰涼的硬物壓迫著她的胸骨,帶來輕微的窒息感和強烈的屈辱感。華麗的珠寶,此刻成了他羞辱和警告她的刑具。
沐兮仰著頭,被迫承受著他充滿侵略性的審視和觸碰。呼吸變得困難,臉頰因缺氧和情緒激動而泛起不正常的紅暈。
她知道,此刻任何辯解和反抗都會激起他更強烈的反應。
她閉上眼,兩行清淚終於從眼角滑落,不是因為悲傷,而是因為極致的屈辱和憤怒。
淚水滴落在他按在翡翠上的手背,溫熱與冰涼形成鮮明對比。
她的眼淚似乎稍稍澆熄了一些他眼中的狂暴。他盯著她脆弱流淚的模樣,那是一種極致的美,也是一種極致的屈服。他享受這種徹底掌控的感覺。
他緩緩鬆開了按壓著翡翠的手指,轉而用指腹,有些粗魯地揩去她臉上的淚痕。
“記住這眼淚”
他低聲道,聲音裡依舊沒有多少溫度,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和他們任何一個單獨相處,就不隻是眼淚了”
說完,他直起身,恢複了那副冷峻威嚴的模樣,仿佛剛才那個失控邊緣的男人隻是幻覺。
他理了理自己的軍裝袖口,仿佛拂去了什麼不潔的東西。
“整理一下,該回去了”
他命令道,語氣不容置疑。
沐兮癱軟在沙發裡,低頭小聲地喘息著,胸口劇烈起伏,心中卻在冷笑,男人的嫉妒心竟是比女人還要強嗎?
翡翠項鏈冰冷地貼著她的皮膚,手腕上被他攥過的地方留下一圈清晰的紅痕,下頜也隱隱作痛。
她抬起手,指尖顫抖地觸碰了一下被淚水濡濕的臉頰,那裡還殘留著他指腹粗糲的觸感。
屈辱、憤怒、仇恨…種種情緒在她心中瘋狂交織、沸騰。
但最終,所有這些激烈的情緒,都被一種更深、更冷的決心所覆蓋。
她緩緩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微亂的旗袍和頭發,臉上重新戴上那副柔順麻木的麵具,走到他身邊,再次挽住他伸出的手臂。
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羞辱與交鋒,從未發生。
隻是她眼底深處,那簇複仇的火焰,燃燒得更加冰冷,更加決絕。
瑞士聯合銀行的線索,她必須拿到手。
而所有這些加諸在她身上的屈辱,她都會一一記住,將來,必要百倍償還!
宴會仍在繼續,燈光依舊璀璨。但沐兮知道,屬於她的戰鬥,才剛剛進入更慘烈的階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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