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懷過後,他將信函焚毀,隨即動身前往州府。
州府正廳內。
袁譚正一杯接一杯獨飲悶酒,臉上寫滿鬱憤。
父親,您真是老眼昏花,竟聽信逢紀讒言!
分明是劉備勢大,豈是我無能所致。
您以為換袁尚接管青徐二州,就能敵得過劉備嗎?
隻怕他敗亡更速,莫說抵禦劉備,連下邳城都守不住,轉眼就會葬送整個青徐!
昏聵!您真是老糊塗了!
袁譚不斷發泄著對袁紹的怨懟。
大公子所言極是,主公確實處事不明。
想他在官渡不也慘敗於曹操,損兵折將十餘萬。
其敗績更甚,有何資格苛責大公子?
至少大公子保全了下邳,守住徐州,而主公卻將黃河以南儘喪敵手。
郭圖在一旁附和,火上澆油。
主臣二人抱怨多時。
袁譚飲儘杯中殘酒,頹然歎息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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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事已至此,多說無益。父親命我鎮守幽州,卻讓袁尚來徐州建功,分明是要棄我立他。”
袁譚重重一擱酒樽,濺出的酒液浸透案上帛書。
“公則,儲位之爭我已敗了。你們汝潁子弟不如早投袁尚,何必陪我困守窮途?”
他嗓音沙啞,眼中儘是頹唐。
郭圖喉結滾動數次,終是沉默。
若能改換門庭,他們豈會猶豫?偏生袁尚麾下儘是審配等河北豪強,早將權柄視作禁臠。汝潁士人若貿然投靠,隻怕連殘羹冷炙都分不到半口。
“時也……命也……”
郭圖撫過腰間玉玦,裂紋恰如眼下僵局。
忽有親衛疾步入內,報稱陳登緊急求見。
“莫非劉備攻城?!”
袁譚猛地拍案而起,頹色儘掃。若在下邳失守,莫說幽州,怕是項上人頭都難保。
陳登廣袖帶風踏入堂中,未及行禮便直言:“三公子雖得主公偏愛,用兵之道卻遠不及大公子。登有一策,或可助公子在援軍抵達前,大破劉備八萬雄師!”
他五指驟然收攏,如握勝券。
“屆時公子立下不世之功,主公焉能不改心意?”
袁譚眼底死灰複燃,案下五指已將袍角攥出深痕:“元龍快說!如何破那大耳賊?”
————
“下邳城頭旌旗雖密,卻非我軍全部底牌。”
陳登指尖劃過輿圖,定在東北某處:“臧霸麾下泰山軍萬餘,此刻正屯駐郯城!”
《奇謀獻計》
幕僚陳登輕捋長須,向袁譚進言:大公子不妨密令臧霸率部晝伏夜出,先南後西迂回至劉備軍陣後方。
待烽火為信,大公子親率下邳守軍正麵迎擊,兩軍合圍必能大獲全勝。
屆時劉備敗走,非但下邳之圍可解,更可乘勝收複下相、淮陰諸城,直抵淮水之濱。
有此等戰功傍身,主公豈會再將大公子調離徐州?
袁譚眼中陰翳頓散,喜形於色:元龍此計甚妙!轉而憂慮道:然臧霸素來桀驁,未必聽令。
謀士郭圖冷笑道:泰山軍向來首鼠兩端。昔日陶謙在時便陽奉陰違,後逢劉備、呂布、曹操入主,皆表麵歸附實則割據。此人豈會輕易聽調?
袁譚憶起往事:當初七萬雄師在握,對臧霸萬人不屑一顧。如今損兵折將,方知這支生力軍之重。
陳登胸有成竹:臧霸雖慣於擁兵自重,但此番情形特殊。自歸附以來,其部駐紮東海,既受太守之職,又享糧餉供給。若徐州易主,其立足之地恐將不保。
這裡是用不同表達方式
江畔軍營燈火通明。
陳元龍指尖輕叩案幾:
昔日呂奉先強占徐州時,劉使君率部,臧宣高可是調遣精兵支援呂布,最終擊退了劉使君。
帳內燭火搖曳生姿。
敢問主公若當真收複徐州,可會放過臧霸這叛臣?
縱使網開一麵留其性命,又豈會容忍他繼續執掌重兵,在徐州境內陽奉陰違?
陳登剖析局勢的言辭擲地有聲。
袁顯思聞言瞳孔驟縮,眉間愁雲頓散。
元龍所言極是,臧宣高此番必須出兵助陣。
妙哉,實在是妙計。
袁譚撫掌大笑。
郭公則的疑慮隨之消散,眼角浮現笑意。
主臣二人已全然接納了陳登的謀劃。
陳登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。
當即抱拳朗聲道:
在下與臧霸共事經年,尚有幾分薄麵。若大公子不棄,登願親赴郯城遊說,定叫臧霸率軍來援!
袁譚略作思忖:陳氏乃徐州頂尖門閥,借助其聲望確實事半功倍。
善!就請元龍即刻啟程。若能擊潰劉備,汝當居首功,我袁氏必不負陳氏滿門!
陳登鄭重領命,轉身離去時衣袂生風。
目送背影遠去,袁譚眼中頹唐儘褪。
父親既執迷不悟,兒臣便用這場勝仗讓您清醒!
大耳賊,前番屢屢得逞,險些毀我儲位。這次定要你血債血償!
袁譚指節捏得發白。
......
更深露重,劉備帥帳仍亮如白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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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龍拜見主公!
陳登以大禮,額頭觸地有聲。
劉備疾步上前,雙手攙起故舊。
劉備望著眼前的老友,不禁歎道:元龍,多年未見,不想今日還能重逢。
陳登麵露慚色,低聲道:當年呂布奪徐州,屬下未能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