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奪取荊州"四字令劉備心頭劇震。
又是荊州...
先前秦牧假扮劉表使者,意欲引他投靠荊州。
如今成為軍師,竟仍要他去荊州?
且是武力奪取!
這是要逼他對同宗劉表動武,奪取荊州嗎?
不僅劉備意外,在場眾人同樣震驚,視線儘數落在秦牧身上。
秦牧抬手一揮:"取地圖來!"
周倉迅速呈上地圖,鋪於堂前。秦牧起身點指道:"荊州沃土千裡,人口百萬,富庶堪比冀州。北依漢水天險,南據長江地利,西扼夷陵鎖三峽,東控夏口掌江漢——如此進可攻退可守的兵家必爭之地,實乃天賜基業!"
"劉表雖頂著宗親名士虛名,實為守戶之犬,根本不配踞此要地!"
"若主公取得荊州,既可順江東取吳越,又能溯江西進巴蜀。屆時儘握長江天塹,坐擁半壁江山。再親率主力出秦嶺直取長安,另遣兩路大將分彆自襄陽攻宛洛、從合肥取青徐。三路並進北伐中原,必能擊潰袁曹,漢室!"
這番宏圖遠略既承襲了諸葛亮《隆中對》精髓,更具突破:原策未將江東納入版圖實為致命疏漏。須知荊州水師順流而下,數日便可直抵吳會腹地——對江東而言,上遊荊州始終是高懸頭頂的利劍。後來孫權背盟襲取荊州,除其短視外,根源正是這份如芒在背的威脅。
即便對麵坐的是孫權,換作任何人都不會容許荊州落入他人之手。
哪怕對方是盟軍。
因此秦牧這番改良版的隆中對,便是要將江東一並納入版圖,這樣才能消除後患,全力揮師北上問鼎中原。
議事廳內驟然沸騰。
關羽、糜竺。
乃至新降的張遼、劉辟等人。
眾人紛紛聚攏在地圖前,細細揣摩著秦牧的謀劃,眼中逐漸燃起熾熱的光芒。
"主公!"
"子璟軍師此計,實乃重振漢室的不世良策!"
糜竺難掩激動,連聲讚歎。
"大哥,俺雖是個粗人,可聽著子璟軍師的謀劃,總覺得能成事!"
就連向來不諳韜略的張飛,也看出了其中玄機。
劉備凝視著地圖,反複咀嚼秦牧之言,指節漸漸發白,眉宇間翻湧著前所未有的神采。
此刻他眼中,竟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清明。
如暗夜破曉!
似醍醐灌頂!
這些年來,他雖為興複漢室東征西討,卻始終如在迷霧中跋涉,看不見前路方向。
直到今日。
秦牧如同黑夜中的明燈,為他照亮了前行的道路。
這般頓悟之感,令他渾身暢快難言。
"蹉跎數十寒暑,今日終得明路..."
望著荊州沃野,劉備喃喃自語,胸中百感交集。
突然。
似是想起什麼,他神色驟然黯淡。
隨即化作一聲長歎。
"子璟今日之言,令備豁然開朗!"
"隻是荊州劉景升乃漢室宗親,備豈能奪同宗基業?"
劉備看向秦牧,神情略顯無奈。
秦牧輕歎一聲。
劉備的反應完全在他預料之中。
若是換成以霸道行事的曹操,管他是不是同宗劉表,隻要擋了路,早就直接動手開搶了。
但劉備奉行王道,行事講究仁義,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對自己同宗兄弟兵戈相向。
就像曆史上那樣,老劉在新野蹉跎十年,直到劉表病逝都未曾對荊州下手。
"什麼同宗不同宗?"
"劉表這廝占據荊州卻不想著匡扶漢室,隻顧保全自己地盤,簡直是占著茅坑不拉屎!"
"哥哥何必顧慮那麼多,就按軍師說的,直接奪了荊州便是!"
張飛的想法向來簡單直接——隻要對劉備有利,乾就完了。
劉備正色搖頭:
"翼德此言差矣。若為兄照你說的做,與那袁紹、呂布之流有何區彆?"
張飛頓時語塞。
關羽等人相視無言。他們雖認同秦牧的主張,卻不知如何勸說。
畢竟強奪荊州違背了大哥的仁義之道,再勸也是徒勞。
秦牧眼中掠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。
劉備的反應早在他預料之中。
他本就沒指望能說服劉備直接對劉表動武。
"看來隻能啟動備用方案了..."
秦牧話鋒一轉:
"主公念及同宗之情不願強奪荊州,屬下能夠理解。"
"不如這樣,咱們暫且擱置荊州,先擊破張濟拿下宛城如何?"
宛城?
劉備的目光轉向荊州北部。
荊州下轄七郡:南陽、南郡、江夏,以及長沙等江南四郡。
其中南陽郡位於最北端,郡治所在宛城。
這本是荊州最富庶的郡,戶籍人口百萬之眾,堪稱以一郡抵一州之地。
黃巾與袁術禍亂之後,南陽郡元氣大傷,昔日盛況已成過往。
劉表接管荊州時,便將根基移至襄陽,南郡順勢取代南陽成為荊州核心。
但南陽北通河洛、南抵漢水,作為襄陽的天然屏障,其戰略價值依然不可小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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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表穩固政權後,本欲揮師北上收複南陽。
恰在此時,困守關中的西涼將領張濟因糧草匱乏南下襲取宛城。
一方意圖染指荊州糧倉,一方誓要奪回荊北要衝,兩軍交鋒在所難免。
因此從實際控製來看,南陽雖屬荊州版圖,實權卻掌握在張濟手中。
"如今南陽由張濟占據,主公奪取此地,算不得侵奪劉表基業。"
"況且當年董卓伏誅後,張濟身為西涼四將擾亂朝綱,天子東歸時更膽敢劫持聖駕。"
"此等亂臣賊子,主公作為漢室宗親,豈有不討之理?"
秦牧為劉備獻上堂堂正正的出兵理由。
在場文武無不頷首稱是。
"大哥,軍師此言甚是!"
"張濟禍國殃民,咱們打他便是在為天子雪恨!"
張飛當即拍案附和。
關羽輕撫長須沉聲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