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公坐擁四州之地,統領二十萬精銳步騎!
那曹孟德能動用之兵,不過區區七萬。
二十萬對七萬,勝負已定!
田豐拄杖而出,神色凝重抱拳道:
曹孟德雖獨霸中原,挾持天子,看似是主公心腹大患。
但在下以為,主公真正的大敵,實為劉玄德!
此言既出,滿堂嘩然。
袁紹神色稍動,原本半眯的眼睛猛然睜開,瞳中閃過一絲不解。
他實在想不通,田豐為何會突然說出這般"離奇"的言論。
曹操是何等人物?
挾天子以令諸侯,坐擁兗、豫、徐、司隸四州,虎踞中原!
其勢力僅在袁紹之下,堪稱當世第二梟雄。
普天之下,就連三歲孩童都知道,曹操是阻礙袁紹成就霸業的最大勁敵。
可田豐竟斷言,劉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?
從袁紹到許攸等一眾謀士,無不露出驚詫之色。
"那劉備不過是個賣草鞋的貨郎!"
"元皓兄竟將他視為主公的頭號對手,未免太抬舉此人了。"
許攸從錯愕中回過神來,當即出言譏諷。
郭圖等人紛紛隨聲附和。
就連沮授、審配這些與田豐同屬河北派的謀士,也對他的說法麵露疑色。
袁紹眉頭微蹙,銳利的目光直刺田豐,等待著他的解釋。
田豐對眾人的嘲諷置若罔聞,正色直言:
"劉備出身微賤,確實不假。"
"可正是這個卑賤之徒,短短數年就從區區縣令,崛起為雄踞荊襄江東的一方諸侯!"
"劉表、孫策皆敗亡於其手,連曹操也曾被他打得潰不成軍。"
"從此人身上,我分明看到了高祖劉邦的影子,看到了光武皇帝劉秀的氣象!"
"麵對這等梟雄,諸位憑什麼還敢小覷於他?"
田豐犀利的目光掃過許攸等人,厲聲質問。
許攸一眾謀士頓時啞口無言。
袁紹聽到田豐竟將劉備比作兩位開國皇帝,臉色瞬間陰沉下來。
話鋒陡轉,田豐繼續說道:
"劉備雖有雄主之資,終究不及主公雄韜偉略。"
"但其帳下那位軍師秦牧,卻是真正的奇才!"
"我觀此人神機妙算,智謀近乎妖異,實乃百年難遇的鬼才!"
袁營中,田豐驀然出列:"正因劉玄德帳下有秦牧相助,屬下才敢斷言,此人方是我軍心腹大患!"
秦牧二字驟然炸響,滿帳文武儘皆變色。
袁本初目光陡然一凝,指節叩擊案幾的聲響在寂靜的軍帳內格外清晰。他忽然想起半月前那封密報——江東孫伯符正是在這個秦牧設計的連環計策下兵敗身死。
"秦...牧。"
袁紹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時,案幾上的竹簡已被捏出裂痕。他忽然記起三年前初聞此人之際,那些被自己嗤之以鼻的荊州戰報。當時細作十餘人異口同聲稟報,說劉景升百萬雄師竟是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寒門書生輔佐劉備所破。
"區區白身?"袁紹突然冷笑出聲,案幾上的茶盞被震得哐當作響。他至今都記得自己當年在鄴城當著眾謀士說的那句話:"寒門豎子也配與吾四世三公相提並論?"
可如今...
軍帳角落傳來許攸倒吸涼氣的聲音。袁紹瞥見田豐凝重的神色,忽然覺得後頸發涼——這個曾被自己視為螻蟻的名字,如今竟讓河北第一謀士如臨大敵。
"使君!"田豐突然重重頓首,"秦牧助劉備取荊州時用火攻,奪江東時使反間,此人之才..."老臣的聲音在發顫,"恐不在留侯之下!"
袁紹手中的青銅酒樽突然墜地,殷紅的酒液濺上他新製的錦袍。這位剛剛平定河北的霸主此刻才驚覺,南邊那個織席販履之徒,不知何時已得驚世之才相助。
"把秦牧的所有資料都給我找來!"
袁紹冷聲下令。
侍從們急忙翻找文書,很快將厚厚一摞情報呈到他麵前。
袁紹深吸一口氣,首次認真審視這些記錄。
宛城、樊城、江陵、夏口、皖口、建業……
劉備的每一場勝仗背後,都藏著秦牧那些令人難以置信的奇謀。
"寒門出身,竟有這般鬼神之才!"
"簡直匪夷所思!"
袁紹低聲自語,原本半眯的眼睛漸漸瞪大。
"啪!"
最後一份竹簡被甩在案上。
他陰沉的目光掃過眾謀士:"劉備這個織席販履的賤輩,得了如此奇人,你們為何不早說?"
許攸郭圖等人麵麵相覷,神情窘迫。
不是他們不提,而是他們和袁紹一樣,根本不信寒門能出這等謀士。
"有秦牧相助,劉備如今勢如破竹,接下來必定渡江北上,先滅呂布,再取淮南。"
"以他的野心,絕不會止步江淮。待主公與曹操交鋒時,他必會乘虛而入,先奪徐州,再攻青州。"
"若青州落入劉備之手,他的兵鋒就能直指黃河,從東麵威脅鄴城。"
"屆時若主公已擊敗曹操還好,萬一與曹軍僵持,又被劉備襲取河北腹地……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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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豐沉聲分析,語氣愈發凝重。
袁紹眉頭緊鎖,臉色漸漸難看。
“即便劉備未能奪取青徐兩州,無法威脅我河北根基。”
“可他若占據淮南,便能坐擁荊州,雄踞南方。”
“主公胸懷天下,誌在四海歸一,豈止於剿滅曹操、平定北方?”
“待剿滅曹賊後,我軍必要揮師南下,征討劉備。”
“然荊揚之地河渠縱橫,水戰為先,主公平定劉備之難度,遠超討伐曹操。”
“若劉備不除,荊揚不克,主公一統天下的宏圖偉業,豈非半途而廢?”
“正因如此,老臣方敢斷言:劉備方為主公心頭大患!”
“此人才是阻撓主公成就霸業的最大障礙!”
田豐言辭愈發激昂,說到最後已是聲色俱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