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夫人與孫畢竟是孫家的女眷,身份特殊。要納這樣的女子為妾室,自然需要得到主公的首肯,這點分寸秦牧心中是十分清楚的。
吳夫人歡喜得說不出話來,哪裡還會有異議,當即連連點頭應允。
就這樣。
在這場酒宴上,這門親事便算是定下來了。
而事情的整個過程,嚴氏母女都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。
當聽到秦牧應下這門親事時,呂家的眉宇間,不經意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黯然。
她輕輕歎了口氣。
旁人或許看不出來,但嚴夫人對自己女兒的心事變化卻是洞若觀火。
思量再三後。
嚴夫人清了清嗓子,笑著說道:"秦軍師,妾身這裡也有個不情之請,還望軍師能夠應允。"
秦牧轉過臉來,疑惑的目光落在嚴夫人身上。
這吳夫人才剛剛提過"不情之請",現在嚴夫人又來這一套。
莫非,也是要學著吳夫人來提親,為自家女兒說媒不成?
"嚴夫人請講?"
秦牧心裡打著鼓問道。
"秦軍師對我們母女有救命之恩,妾身無以為報。所以想將小女玲綺也許配給軍師為妾,以報答軍師的恩情。"
嚴夫人麵帶赧色地說出了請求。
秦牧不由失笑。
還真讓他猜著了。
這位嚴夫人果然是學著吳夫人的樣子,也要把女兒許配給自己!
"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嗎?"
"怎麼都趕著要把女兒嫁給我..."
「娘...」
呂玲綺心頭一顫,頰染緋霞,急忙按住母親的手腕。
她全未料到,母親竟仿效吳氏,不與她商議便當麵提親。
嚴夫人眸光微側,示意女兒噤聲,繼而強撐病體向秦牧深深一揖:「此番苟活,全賴軍師妙手回春。隻是妾身殘軀已朽,恐時日無多——此生彆無牽掛,唯獨玲綺......」
話音漸啞,她指節攥緊袖口:「外人終難托付,鬥膽請軍師護她周全。若得應允,妾身縱死亦能瞑目。」
這分明是臨終托孤之態。
秦牧指節輕叩案幾。呂玲綺與孫尚香雖不及大喬小喬的傾國之姿,卻彆具颯爽風華。若論閨閣意趣,倒是春蘭秋菊,各擅勝場......
「夫人請起。」他拂袖攙住嚴氏,話鋒一轉:「然姻緣終須兩廂情願,不知令愛......」
嚴氏聞言急扯女兒衣角。呂玲綺耳尖已紅透——她與秦牧相識不過月餘,雖存欽慕,何曾想過驟然許婚?此刻但見纖指絞緊裙裾,唇間擠出半聲呢喃,卻終究未能成言。
鏡前,少女青絲垂落。
"綺兒,秦軍師願護你周全,已是天大的福分。"嚴氏指尖輕觸女兒袖口。
呂玲綺眸底閃過清明。
她是溫侯血脈。
恰似東吳那位孫姑娘,皆乃叛臣遺孤。
能在新朝立足,全賴玄德公仁厚。若無人庇佑……
纖指攥緊裙裎。
秦牧是何等人物?
左將軍府第二把交椅,諸葛孔明亦要禮讓三分。這般人物願納她入府——
"女兒願隨秦郎。"胭脂染上耳尖。
嚴氏長舒檀息。
屏風後忽傳輕嗤。孫尚香丹蔻劃過茶盞,呂玲綺當即挑眉。兩雙杏眼隔空相撞,濺起火星。
秦牧執棋的手頓了頓。
他忽然想起:這兩位可都是能挽三石弓的性子。
“這兩個丫頭要真湊一塊兒,還不得天天掐架?”
“那還了得?”
“娶進門之後,可得好好這兩匹小野馬。”
“不然,豈不是自找罪受……”
秦牧暗自搖頭歎氣。
恰在此時。
周倉進來稟報,說劉備有軍情要議,請他過去。
秦牧正愁沒機會脫身,立刻起身離開。
一刻鐘後。
州府正堂內。
“子璟,你可算到了。”
“這是袁譚剛派人送來的手書,你看看吧。”
劉備眉頭微皺,遞過一封信。
秦牧接過細看。
信中內容簡單直白,囂張至極。
袁譚聲稱淮南是袁術的“遺產”,自然該由袁家接管。
如今袁術已死,理當歸他父親袁紹所有。
他以命令的口吻,限劉備十日內撤出壽春、合肥等淮南諸城,全軍退回江南。
否則,他便親率大軍南下,武力奪取。
“袁術活著時與袁紹勢同水火,二袁相爭,天下大亂。”
“現在袁譚倒有臉說袁術的遺產該歸他們父子?”
“這位袁大公子,臉皮可真夠厚的。”
秦牧冷笑一聲,麵露譏諷。
“主公打算如何回應袁譚?”
收起信,他看向劉備。
“袁紹勢大,我們雖得淮南,但眼下還不足以與他抗衡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暫不理會,對袁譚的無理要求置之不理。”
“如今袁曹正在官渡決戰,袁譚應該不會在這時與我開戰,攻打淮南。”
劉備道出了自己的打算:“我想先按兵不動,坐看袁紹與曹操分出勝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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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並未因攻占壽春而驕傲,麵對袁譚的挑釁仍保持著難得的清醒。
秦牧卻直接否定道:“主公此計不妥。若按兵不動靜觀其變,隻會錯失爭奪中原的良機。當務之急是揮師北上,先取徐州再奪青州,飲馬黃河!”
劉備聞言大感意外,不禁想起當年秦牧的規劃:先取荊州為根基,再東取揚州,西取巴蜀,儘占長江之險。而後兵分三路北伐,完成統一大業。
如今荊揚已得,按理應當西進巴蜀才對,為何突然要撕破與袁紹的和約,提前北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