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公子暫且忍耐幾日,待顏良家眷抵達,我便護送公子返回南皮。”逢紀低聲叮囑。
袁熙徹底放下心來,連連點頭。
忽然,他壓低聲音問道:“元圖,聽聞我那未婚妻甄宓也困在平原城內,可否與劉備交涉,將她一並帶走?”
逢紀猛然想起此事。
娶甄宓事關袁家與甄家聯姻,若得甄家錢糧支持,袁紹才有資本重整旗鼓,扭轉敗局……
想到此處,逢紀向劉備拱手笑道:“玄德公,下官還有個不情之請。”
“甄家現居平原,乃二公子未婚妻,不知玄德公能否開恩,允我帶她同行?”
劉備聽是一女子,本欲痛快應允。
未等開口,秦牧卻上前低語:“主公,甄氏乃天下巨富,袁紹聯姻隻為謀其錢糧。”
“此女萬萬不可放走。”
劉備猛然醒悟,明白甄宓關乎重大。
難怪逢紀拉下臉麵懇求。
即便劉備胸襟寬廣,也斷不會放走甄宓,讓袁紹借甄家財力卷土重來,再度為敵。
他目光微沉,冷聲道——
【
“此事恕難從命。”
“甄氏千金已許配給我家軍師秦牧為妾,豈能讓你帶回去?”
話音落下,廳內驟靜。
逢紀與袁熙臉色陡變。
秦牧亦是一怔,愕然望向劉備——
何時定的此事?
自己竟毫不知情?
見秦牧神色詫異,劉備眼底掠過笑意。
甄氏乃河北絕色,他早有耳聞。此番橫掃青徐、攻取河北,秦牧獻策居功至偉。賜此佳人,既為犒賞,亦可名正言順斷了袁紹聯姻之念。
心念既定,劉備乾脆當眾宣告。
秦牧瞬息會意,輕咳兩聲不再多言。
袁熙卻猛然攥緊雙拳,眼中血絲迸現——
甄宓分明是他的未婚妻!
劉備竟敢將她賜予秦牧為妾?
奇恥大辱!
這不僅是踐踏他袁氏儲君的尊嚴,更是將袁紹的顏麵踩在腳下!
“公子三思!”逢紀急扯袁熙衣袖,壓低聲音喝道,“此刻翻臉,你我性命堪憂!”
如冰水澆頂,袁熙猛然驚醒。
如今身為階下囚,生死皆操於劉備之手。縱有萬般屈辱,又能如何?
劉備勃然大怒,反悔之際當場斬殺你又如何?
袁熙渾身一顫,頓時偃旗息鼓,噤若寒蟬。
他強忍屈辱垂下頭顱,將滿腔憤恨硬生生咽下。
逢紀見狀緩和神色,賠著笑臉向劉備拱手:
既然事已至此,此事權當在下未曾提起。
主仆二人隻得打落牙齒和血吞,含恨忍下這口惡氣。
...
四日光景轉瞬即逝。
正如秦牧所料,袁紹縱有滔火,終究還是忍辱將顏良家眷儘數送至平原城。
劉備亦遵守約定,放逢紀帶著袁熙離去。
二人如獲大赦,慌不擇路逃離平原,唯恐劉備反悔。
策馬奔出十餘裡,確信無人追擊後,方才勒馬長舒濁氣。
秦牧!奪妻之仇不共戴天!
我袁熙在此立誓,定要將你與劉備千刀萬剮!
脫困的袁熙立刻挺直腰板,指天畫地發誓。
逢紀同樣麵含怒色,撫須勸慰道:
二公子放心,主公已對曹操施展詐降之計,將曹軍引向南皮。
要不了多久,劉備便會與曹操兩敗俱傷。
待那時機成熟,我們便可坐收漁利,收複河北!
屆時定叫那秦牧血債血償!
聽聞此言。
袁熙怒容頓消,轉為狂喜之色。
不想父親竟深謀遠慮至此!
妙計!真是妙計!我袁氏複興有望!
他眼中燃起複仇烈焰,回望平原方向厲聲道:
秦牧!且等著我來算這筆奪妻之賬!
◆血誓◆
必取爾首,雪此奇恥!
刀光映麵,誓言鑿骨。
馬蹄驚塵,主仆二人向南皮疾馳。
◆孤城落日◆
旌旗蔽日,黑雲壓城。
秦牧指尖劃過輿圖,裂帛之聲隱約可聞:袁本初必已向曹阿瞞屈膝,此乃驅虎吞狼之計。
銀甲映著燭火輕晃:六萬精兵圍三闕一,餘部鎖漳水咽喉——要教這四世三公,嘗儘眾叛親離之苦。
◆驕傲的黃昏◆
劉備撫劍沉吟:四世三公的體麵...
體麵?秦牧忽然冷笑,案上茶湯泛起漣漪,當黃河天塹化為齏粉時,他的驕傲便同這茶沫般——
盞碎!
不過螻蟻貪生爾。
飛濺的瓷片映出劉備驟然清明的眼神:傳令,三更造飯。
烽燧狼煙刺破黎明。
此時的他,早已是失去爪牙的困獸,哪還有狂妄的資本。
隨後。
劉備眼中燃起鬥誌,朗聲下令:
傳我軍令,明日全軍九萬將士整裝待發,直指南皮!
務必在曹操之前,徹底剿滅袁氏!
眾將領命,群情激昂。
議事完畢。
劉備展露笑容,對秦牧說道:
子璟,戰事緊迫,來不及為你操辦隆重婚禮了。
待我們攻下南皮,平定袁紹,再為你舉辦盛大的納妾之禮,讓你名正言順迎娶那位河北絕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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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聞此言。
秦牧略顯詫異。
沒想到主公竟將此事當真?
原以為當日隻是推托之詞,為的是拒絕將甄氏女送還袁家。
此刻出征在即,主公竟再次提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