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蒼眼疾手快將船夫拽回床榻,暗自慶幸未鑄成大錯。窗外驟雨嘩啦作響,突然傳來重物墜地之聲——原是那歹徒氣絕倒地,臉上還印著可怖的拳印。
"找死!"劉蒼眸中寒光乍現。他縱身破窗而出,豆大雨點瞬間浸透衣衫。隻見他足尖輕點磚牆,身形如鷂子翻身躍上屋脊。
簷角處四散奔逃的黑影頓時僵住。"分頭走!"為首的嘶聲大喊,七八道身影立時朝不同方向竄去。可惜他們快,劉蒼更快。
"哢嚓!"骨裂聲混著雨聲響起,最先逃竄者脖頸已被擰成詭異角度。劉蒼身形不停,鐵拳轟出又將一人胸膛打得凹陷,血箭噴出三尺多遠。
暴雨中鬼魅般的身影接連閃爍,每道殘影掠過必有一具屍首栽落。當最後那名亡命徒回頭時,正對上劉蒼森冷的目光。
"下輩子記住,殺你們的人——"鐵掌扣住對方天靈蓋的瞬間,雨水順著劉蒼冷峻的麵龐滑落,"叫劉蒼。"
劉蒼五指收攏,倏然攥住那人的前襟,將其拽至眼前,眸中泛起寒霜。
對方渾身戰栗,麵如死灰。
驚懼如潮,令他膝頭打顫,幾欲癱軟。
求饒聲尚未出口,劉蒼的拳鋒已在他驟然收縮的瞳孔中呼嘯而至。
"咚!"
骨裂聲伴著悶響炸開!
胸骨坍塌的刹那,那人劇烈痙攣兩下,唇間湧出暗紅。
轉瞬,軀體凝固成僵硬的輪廓,生機儘散。
劉蒼漠然甩手,踏著月色躍下屋脊。
【錚!】
行至半途,腦海中驟然迸出機械音。
【誅殺奸佞,當前推進:50】
劉蒼眉梢微動。
往日唯有大局更迭方能喚醒係統,如今竟因這般瑣事觸發?
怔忡片刻,他忽而了然——
這進度本就如遊戲機製,初時僅有主線脈絡,越至後期,支線越紛雜。
係統約莫也循此理。
他靜候後續嘉獎,可良久唯有沉默盤旋。
"故障?"指尖叩擊刀鞘,劉蒼低喃,"或是需至圓滿方有饋贈?"
睫羽壓下片刻陰影,他忽然駐足。
"十人換五十進度..."夜風拂過額前碎發,他眯眼望向晦暗巷道,"再屠十惡,當可驗明。"
刀鞘內傳來錚鳴,似在應和。
夜幕低垂,街道被雨水衝刷得發亮。
劉蒼甩了甩油紙傘上的水珠,跨進客棧門檻。他喜歡這種天氣——雨幕能掩蓋許多聲音,包括刀鋒劃過咽喉的輕響。
"惡人就該死。"他摩挲著腰間的短刃,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想起上月那個強搶民女的地痞。當時那畜生的血也是這般涼,噴濺在青磚牆上像幅寫意畫。
二樓傳來醉漢的哄笑。劉蒼眯起眼睛,故意把濕透的蓑衣抖得嘩啦作響。櫃台後的掌櫃皺了皺眉,正在斟酒的店小二小跑過來。
"給爺備套新衣裳。"他故意抬高聲調,銅錢袋拍在案幾上發出悶響。角落裡幾個獵戶打扮的漢子停下劃拳,斜眼往這邊瞟。
待小二捧著衣物回來時,劉蒼突然抓住他手腕:"要杭綢的。"拇指在對方脈門重重一按,滿意地看到少年疼得縮脖子。大堂頓時一靜,有人筷子掉在地上。
他轉身上樓,木質階梯發出吱呀響聲。拐角處餘光瞥見三個商賈打扮的男子交頭接耳,其中穿靛藍衫子的那個,右手正無意識地搓著左腕玉鐲——和上月死掉的人販子同樣的小動作。
"有意思。"劉蒼輕哼著民間小調推開房門,沒急著換衣服。他先是把窗戶支開條縫,雨絲立刻鑽進來打濕窗台。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後院馬廄,那幾匹油光水滑的駿馬可不像正經商隊該有的配置。
樓下又響起喧鬨聲,比先前更放肆。劉蒼解開錢袋,故意讓兩塊碎銀落地。當啷聲裡,他聽見有凳子被猛地推開。
眾目睽睽之下,劉蒼的舉動引得滿堂騷動。人們交頭接耳,眉宇間隱約透著不悅,卻尚未達到爆發的邊緣。
隻見他漫不經心地探手入懷,掌心忽然多出一串沉甸甸的銅錢。"備套新衣裳來!"洪亮的聲音在廳內回蕩,那串銅錢在他指間輕巧地上下翻飛,引得眾人眼皮直跳。
竊竊私語如同漣漪般擴散:
"竟掏出銅錢來了"
"莫不是想用幾個銅子打發人"
"瞧著像這麼回事"
無數目光聚焦在劉蒼身上。他穿著夥計準備的粗布衣裳,確實看不出富貴氣象,圍觀者都認準這是個吝嗇的主兒。
誰知下一刻,那串銅錢"嘩啦"劃過半空,穩穩落進店小二手裡。"賞你的跑腿錢,去置辦套體麵衣裳。"話說得輕描淡寫,仿佛扔出去的不過幾粒砂石。
店小二瞪圓了眼睛。先前是為尋郎中隨手擲出銀錠,眼下竟將整吊銅錢當作賞錢!這意味著這些錢都歸他所有。"馬上給您辦妥!"回過神來的夥計點頭如搗蒜。
整個大堂頓時鴉雀無聲,繼而爆發出更大的聲浪:
"整吊錢全賞了!"
"好大的手筆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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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這般打扮竟如此闊綽!"
要知道在這個物價平穩的年月,一枚銅錢便能吃頓好的,整吊錢足夠尋常百姓家用度半月有餘。
更令人震驚的是,劉蒼又淡淡補了句:"這不過是辛苦錢,待衣裳送到另有重謝。"說話時眼風掃過眾人,驚得滿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。
劉蒼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,目光如刃般掃過大堂每個角落。
真正心懷不軌的人,怎會明目張膽地高談闊論?
他們隻會暗中低語,謀劃著劫掠或偷竊的勾當。
在劉蒼的刻意觀察下,果然發現了幾人交頭接耳。
更引人注目的是,他們桌上均擺著刀劍,絕非良善之輩。
"但願你們安分些,否則——"
劉蒼眼中寒芒一閃,未儘的殺意掩於心底。
若無變故,便送這些宵小歸西!
他收回視線,緩步走向自己的房間。
每一步都刻意放慢,仿佛在邀請他人記住自己的去向。
餘光掃過,方才那幾人已停止私語,正緊緊盯著他離去的方向。
"嗬。"
劉蒼表麵從容,心中早已洞悉一切。
這群人,十之包藏禍心。
回到房內,他取出碎銀,唇角微勾。
如此張揚行事,不過是為引魚上鉤。若無人咬餌,反倒無趣。
走出房門,店小二捧著新衣恭敬候立。
"不錯!"劉蒼朗笑,隨手擲出碎銀,"賞你的。"
銀光劃過,店小二趕忙接住,喜形於色。
這客人入住至今,所賜銀錢已抵他數年工錢。
大堂頓時嘩然。
"這般闊綽,絕非尋常富家子弟!"
"早先竟看走了眼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