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地主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回他那高牆大院的。身後村民們憤怒的聲浪仿佛還在耳邊回蕩，尤其是陸鳴那雙仿佛能噴出火的眼睛，讓他心有餘悸。
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，珍貴的瓷器摔碎了一地。恐懼和憤怒交織在一起，讓他肥胖的身軀不住地顫抖。
“反了...真的反了...”他喃喃自語，冷汗浸濕了綢衫，“那小子...那小子必須死！他不死，我這覺都睡不安穩！”
他眼中閃過極端狠厲的光芒。以往的分化、打壓、威脅，在陸鳴那小子掀桌子的玩法麵前，似乎都失效了。既然溫和的手段不管用，那就彆怪他心狠手辣！
“來人！”他朝門外厲聲喝道。
管家連滾爬進來，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。
“去！把張疤瘌給我叫來！”劉地主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，“告訴他，今晚，我要陸家那小雜種的人頭！做得乾淨點！”
管家渾身一顫，張疤瘌是老爺手下最見不得光的人，專乾臟活。他知道，老爺這是真的要掀桌子，下死手了！他不敢多問，連忙應聲退下。
劉地主喘著粗氣，眼神陰鷙：“殺了領頭羊，剩下的羊羔子自然就散了...到時候，我再稍微降點租子，給點甜頭...哼，看誰還敢鬨！”
......
村西頭，油燈下。
陸鳴、周老拐、孫寡婦、王奶奶，以及另外兩戶剛剛被說動加入的佃戶，圍坐在一起。氣氛凝重而熱烈。
“鳴兒，今天...今天真是太解氣了！”周老拐激動得臉色潮紅，但隨即又憂心忡忡，“可是...劉老狗絕不會善罷甘休的！他肯定要報複！”
“周叔說得對。”陸鳴神色嚴肅，他眼前的彈幕也在瘋狂預警劉地主可能采取的極端手段，“光靠我們這幾家，力量太薄弱了。劉地主一旦緩過勁來，一定會用最狠毒的辦法對付我們，把我們各個擊破！”
他目光掃過眾人：“我們要活下去，要把命運抓在自己手裡，唯一的辦法，就是把更多跟我們一樣受苦受難的鄉親都聯合起來！讓劉地主害怕我們！讓他聽到我們的聲音！”
“對！聯合起來！”孫寡婦擦著眼淚，語氣卻異常堅定，“不能再讓他一家一家地欺負了！”
王奶奶也顫巍巍地點頭：“我這條老命沒什麼可惜的了，但不能讓孩子們再走我們的老路...”
很快，以最初的互助小組為核心，一場無聲的動員在這個小村莊裡悄然展開。他們不再僅僅局限於互相借點野菜幫點小忙，而是開始更有目的地走家串戶。
他們去的，都是村裡最窮困、受劉家盤剝最狠、幾乎活不下去的人家。
沒有空泛的口號，就是最樸實的“倒苦水”。
“張大哥，聽說您家老三前陣子也病沒了？唉...這年頭，沒錢抓藥啊...”
“李大娘，您家欠劉家的印子錢，今年又漲了多少？”
“還記得前年一起被拉去修水渠沒拿到工錢嗎？”
共同的苦難是最快的黏合劑。每當說起這些，那些原本麻木或畏懼的麵容，都會浮現出深刻的痛苦和共鳴。
然後，互助小組的人會適時地說起陸鳴如何當麵質問劉老爺，說起大家聯合起來暫時逼退了管家，說起“隻有抱成團，劉老爺才不敢隨便欺負我們任何一家”的道理。
希望，哪怕再微弱，也能在絕望的土壤裡生根發芽。一晚上下來，又有五六戶人家暗中表示了加入的意願。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地下彙聚、湧動。
......
第二天，天色陰沉，仿佛預示著風暴將至。
在村中一片相對開闊的打穀場邊，陸鳴站在一個破舊的石碾上，他的身邊，站著周老拐、孫寡婦等互助小組的核心成員。而下麵，稀稀拉拉又小心翼翼地聚集了二十來個村民，都是昨夜被動員或自己聞訊而來的，他們是這個村子裡被壓迫最深、幾乎喘不過氣的那一部分人。
很多人臉上還帶著惶恐和不安，不斷四下張望，生怕被劉家的人發現。
陸鳴看著下麵一張張飽經風霜、寫滿憂慮的臉，心臟因為緊張而劇烈跳動。他知道，這是關鍵的一步。
他按照昨夜幾位“學習黨史大佬”彈幕的悉心指導，沒有一上來就喊打喊殺，而是從最具體的、每個人都感同身受的痛苦開始。
“鄉親們！叔伯嬸子們！”他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年輕人的青澀，卻異常清晰，“我就想問大家幾個問題！我們一年到頭，麵朝黃土背朝天，汗珠子摔八瓣，為什麼到頭來，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？為什麼我們的孩子病了，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等死？為什麼我們辛苦打下的糧食，十成裡有七成要白白送進劉家的糧倉？！”
他的聲音不高，卻像錘子一樣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。
人群沉默著，但很多人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，眼神裡有了波動。
【好！開場直擊痛點！】
【不要停！繼續深化矛盾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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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對比！用對比！】
陸鳴深吸一口氣，繼續道：“我們再看看劉老爺！他下過一天地嗎？流過一滴汗嗎？可他住著高宅大院，穿著綾羅綢緞，吃著山珍海味！他的糧倉堆得冒尖，寧可爛掉，也不肯賒給我們一點活命糧！他的錢匣子塞滿了金銀，卻還要對我們利滾利，逼得我們賣兒賣女！”
“憑什麼？！”陸鳴的聲音陡然拔高，帶著悲憤的控訴，“憑什麼我們累死累活卻要餓死凍死？憑什麼他什麼都不乾卻能享儘榮華富貴？！這世道，難道就真的沒有我們窮人的活路了嗎？！”
【就是這樣！激發階級仇恨！】
【把經濟剝削的本質說出來！】
人群開始騷動了，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，很多人攥緊了拳頭，眼睛開始發紅。陸鳴的話，像刀子一樣剖開了他們早已麻木的痛苦。
然而，恐懼依舊存在。一個老農怯生生地開口：“小鳴...你說得在理...可是...可是劉老爺勢大啊...我們...我們鬥不過的...”
這話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。
就在這時，陸鳴眼中閃過一絲決絕，他知道，必須下一劑猛藥了！需要一次徹底的覺醒！
他按照彈幕的指引，準備說出最核心的那句話——揭露剝削的本質，號召徹底的聯合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