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王莊,孫府書房內,燈火搖曳,氣氛壓抑。
孫德宏撚著胡須,眉頭緊鎖,聽著剛從外麵“勘察”回來的鄭獵戶的彙報。
鄭獵戶是莊裡最好的獵人,眼神好,膽子也相對大些,但此刻臉上也帶著一絲後怕。
“老爺...外麵...確實不太平!”鄭獵戶壓低了聲音,“小人按您的吩咐,往八義集方向走了大概十裡地,就不敢再往前了。”
“路上...看到了好幾處不對勁的地方!”他咽了口唾沫,“官道旁邊的林子裡,有新鮮的篝火痕跡,還有...還有扔下的破碗和骨頭渣子,不像是咱們莊戶人留下的。”
“還有...在小王莊外那片亂墳崗附近,小人遠遠看到幾個黑影晃了一下,鑽林子裡不見了,看著不像好人...”
“小人怕被土匪盯上,沒敢多待,趕緊就回來了。”
孫德宏聽著,臉色越來越難看,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。
“果然...果然有土匪!”他喃喃自語,心中那點對趙二狗求救消息的懷疑,徹底煙消雲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危機感,“張老財...怕是真被圍了!這幫殺才,膽子不小!”
他原本計劃十五日親自帶人去團練大營送“孝敬”,順便請兵剿匪。但現在,外麵土匪活動如此“猖獗”,他惜命的老毛病又犯了。
“不行...不能去!”孫德宏猛地搖頭,“萬一路上撞上土匪大隊人馬...我這點人手,不夠塞牙縫的!”
他眼珠一轉,立刻有了主意:“來人!去把孫福叫來!”
孫福是他的一個遠房侄子,也是他的心腹管家。
“老爺,您找我?”孫福很快趕來。
“孫福,你立刻準備一下,帶上幾個人,多帶點銀錢,連夜出發,繞小路去縣城團練大營!”孫德宏吩咐道,“見了王守備,就說咱們這一帶鬨了厲害的土匪,圍了八義集,可能還要禍害彆的莊子!請他速發官兵前來剿匪!這些銀錢,是咱們大王莊和...和附近幾個莊子的一點心意,請他務必儘快發兵!”
他打定主意,自己絕不出莊,讓心腹去求援,躲在莊子裡最安全。
“是!老爺!”孫福領命,立刻去準備。
孫德宏稍微鬆了口氣,但心中的焦慮並未減少。他走到窗邊,望著黑漆漆的夜空,仿佛能聽到遠處土匪的嚎叫。
“八義集...怕是凶多吉少了...”他歎了口氣,“張老財啊張老財,你可要撐住啊...你要是完了,下一個...恐怕就是我了...”
同樣的擔憂和恐懼,也彌漫在大王莊周邊的許各莊、中窖村、溪澗村、老占集、小王莊、大旗集等地的地主鄉紳心頭。
王吉的情報小隊,如同幽靈般,在這些村莊外圍巧妙地散布著“土匪橫行,八義集被圍”的消息,並製造著各種似是而非的“匪患痕跡”。
各村的地主們聽到風聲,看到“證據”,無不心驚膽戰。
“土匪?真打過來了?”
“八義集都被圍了?張老財可是有聯莊會的!”
“這可如何是好?!”
他們緊急召集自家的聯莊會頭目商議,但得出的結論卻令人沮喪。
“老爺...不是小的們怕死...咱們聯莊會,嚇唬嚇唬佃戶,抓個毛賊還行...真要去跟那些刀口舔血的悍匪硬拚...怕是...怕是頂不住啊!”
“是啊老爺!土匪都在暗處,咱們在明處,出去就是送死!”
“依小的看,還是緊閉莊門,加派人手守夜,等官兵來了再說吧!”
這些平日裡欺壓百姓威風八麵的地主老爺們,此刻都成了縮頭烏龜,嚴令聯莊會死守莊子,絕不輕易外出。他們互相之間也派人心驚膽戰地傳遞著消息,商量著怎麼湊錢請官兵,卻誰也不敢提聯合出兵剿匪的事。
整個區域,籠罩在一種“山雨欲來風滿樓”的緊張和恐懼氣氛中。而恐懼的源頭,正是那支被他們想象得窮凶極惡、實則紀律嚴明、目標明確的“人民軍”。
王吉成功地用“土匪”的幌子,麻痹了敵人,為陸鳴的“調虎離山”之計,創造了絕佳的條件。現在,就等孫德宏派出的“援軍”離開,大王莊內部空虛的那一刻了!
大王莊外,通往縣城的必經之路旁,陸鳴和人民軍主力已經潛伏了整整一天一夜。
露水打濕了衣襟,蚊蟲叮咬著手臂,但預想中的目標——孫德宏親自押送的運送隊,卻遲遲沒有出現。
“怎麼回事?”陸鳴壓低聲音,眉頭緊鎖,“王吉的情報應該不會錯...孫德宏親口說的要去團練大營...”
周鐵柱一隊長)有些焦躁:“鳴哥兒!那老狐狸是不是察覺了什麼?不敢出來了?”
“再等等!”陸鳴沉住氣,“也許是他臨時改變了出發時間。”
然而,直到天色再次蒙蒙亮,遠處官道上依舊寂靜無聲,隻有偶爾幾聲鳥鳴。
【媽的!被耍了?】
【孫德宏這老陰比!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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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王吉的情報是不是出問題了?】
【地主的話能信嗎?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