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來...孫德宏真病了...還被嚇得不輕...”
“這莊子...防守這麼嚴？難道真有奸細？”
“他們人好像不少啊...真打起來...”
“咱們是來探虛實的，不是來拚命的啊...”
幾個地主互相交換著眼色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猶豫和退縮。
最終，許老財清了清嗓子，對著牆上喊道：“孫管家！既然孫老爺病重需要靜養，那我們就不打擾了！你們...好生看守！我們改日再來探望！”
說完，他揮揮手，帶著三百多號人，灰溜溜地撤走了。
看著退去的人群，寨牆上的趙二狗、石磊等人，長長鬆了一口氣，後背都被冷汗濕透了。
“好險...多虧了大膽同誌的計策！”石磊心有餘悸。
王大膽憨厚地笑了笑：“都是跟中隊長和石代表學的...咱們人民軍，就得用腦子打仗！”
一場迫在眉睫的危機，靠著急智和勇氣，再次被化解。大王莊的虛實，依舊籠罩在迷霧之中。
大王莊外，塵土漸漸落下。
許老財、李地主等人帶著三百多號青壯，垂頭喪氣地往回走。剛才在寨牆下那一幕，讓他們心裡像堵了一團棉花，說不出的憋悶和疑惑。
孫德宏是見到了，雖然病懨懨的，但人還活著。莊子的防守也看到了，確實嚴密，不像被土匪輕易攻占的樣子。
可...總覺得哪裡不對勁。
李地主騎在馬上，眉頭越皺越緊，他反複回味著剛才的場景：孫德宏那驚恐的眼神，被家丁“攙扶”時細微的掙紮，尤其是...他那被堵得嚴嚴實實的嘴！
“不對...不對！”李地主猛地勒住馬韁，失聲叫道。
旁邊的許老財嚇了一跳：“李兄，怎麼了？什麼不對？”
“孫德宏的嘴！”李地主臉色發白，聲音帶著一絲顫抖，“你們想想！孫德宏就算病得再重，說不了長篇大論，難道連句‘有勞掛念’、‘改日再敘’的客氣話都不能說嗎？他又不是啞巴！為什麼偏偏要把嘴堵上？”
許老財和其他地主聞言，渾身一震，仔細一想，頓時冷汗就下來了！
“對啊！隻是露個麵，何必堵嘴？”
“除非...除非是怕他說話！”
“怕他說什麼？當然是怕他求救！怕他揭穿真相！”
“那寨牆上的...根本不是什麼孫府家丁！是土匪！孫德宏是被他們挾持了！那寨子裡，早就易主了！”
這個推斷，如同驚雷般在幾個地主腦中炸響！
他們之前被寨牆上森嚴的戒備和“孫管家”的表演給唬住了，先入為主地認為那是孫府的人在防守。現在仔細推敲細節，才發現漏洞百出！
“快！調頭！回大王莊！”李地主又急又怒，聲音都變了調，“孫德宏肯定被挾持了！咱們被騙了！快去救人！”
他對著後麵有些茫然的青壯們聲嘶力竭地喊道：“都跟我回去！寨子裡是土匪！孫老爺有危險！快去救孫老爺！”
然而，他這番突如其來的命令和情緒激動的話語，卻讓下麵那些被強拉來的青壯們更加迷惑和抵觸。
“李老爺...您沒看錯吧？孫老爺不是好好的嗎？”
“就是啊...剛才那些家丁看著挺凶的...”
“這...這又要打回去？咱們...咱們打得過嗎？”
“走了這麼遠，飯都沒吃一口...”
青壯們竊竊私語，腳步遲疑，臉上寫滿了不情願和恐懼。他們大多是普通農戶，被地主老爺們強征而來壯聲勢的，本就不想拚命。剛才看到寨牆防守嚴密，已經心生退意，現在好不容易撤下來了，又要調頭回去攻打那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莊子？誰願意去送死？
許老財看著躁動不安、明顯畏縮的隊伍，又看了看臉色鐵青、幾乎失去理智的李地主，心裡暗暗叫苦。他知道李地主的推斷很可能是對的，但眼下這軍心...還能用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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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兄...稍安勿躁！”許老財趕緊拉住李地主的馬韁，低聲道，“就算要打，也不能這麼莽撞！你看咱們這些人，心都散了！現在衝回去，不是送死嗎？”
李地主看著下麵稀稀拉拉、毫無鬥誌的隊伍，也意識到自己衝動了。他強壓住怒火，咬牙道：“那...那怎麼辦？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孫德宏落入虎口？看著大王莊被土匪占了？”
許老財眼神閃爍，陰狠地說：“當然不能！但硬拚不是辦法！咱們先回去！立刻派人去縣城報官！就說八義集、大王莊被巨匪占據，孫德宏、張有財生死不明，請求官府發兵剿匪！”
“另外，”他壓低聲音，“咱們幾家再湊點錢糧，多招攬些亡命之徒！等官府兵馬一到，裡應外合，還怕剿不滅這夥泥腿子？”
李地主想了想，眼下似乎也隻有這個辦法更穩妥些。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大王莊的方向，啐了一口：“便宜這幫土匪了！走！先回去！”
地主聯軍來得快，去得也快，帶著滿腹的猜疑和新的恐慌，再次退去。但他們心裡已經確信，八義集和大王莊，肯定出大事了！一場更大的風暴，正在醞釀之中。
而大王莊寨牆上，趙二狗和石磊看著去而複返、又最終離去的地主聯軍，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。
“他們...好像起疑心了。”石磊憂心忡忡。
趙二狗臉色凝重：“堵嘴這招...看來還是露了破綻。他們這一回去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...得快派人給中隊長送信！”
大王莊，乃至整個八義集根據地，真正的考驗，恐怕馬上就要到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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