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鎮,悅來酒樓天字一號房。
王吉再次召集了“清河糧油商會”的五位核心糧商。與上次的試探和博弈不同,這次王吉的臉色明顯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緊迫感。
他開門見山,將一份清單拍在桌上:“諸位掌櫃,我們東家急需大量糧食!這是第二批采購清單,數量比上次隻多不少!限你們三天之內,將糧食湊齊!”
“三天?!”豐裕號的孫掌櫃第一個叫了起來,滿臉為難,“王掌櫃!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?三天時間,我們上哪去調集這麼多糧食?光是運輸都來不及啊!”
德昌行的劉掌櫃也連忙附和:“是啊,王掌櫃!時間太倉促了!能否...通融一下,寬限幾日?”
王吉麵無表情,語氣冰冷:“通融不了!這是軍令!三天之內,糧食必須到位!否則...”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眾人,“之前答應給諸位的油料供應,恐怕就要削減份額了!耽誤了大事,誰也擔待不起!”
這話一出,幾位掌櫃臉色都變了。削減油料供應?那等於直接斷了他們的財路!
就在孫、劉二人還想爭辯時,坐在角落裡的萬盛隆邱掌櫃,卻一直沉默不語,眼神閃爍不定。他敏銳地捕捉到了王吉話語中的關鍵詞——“軍令”!再聯想到最近府城方向兵馬調動的傳聞,以及王吉手下那支裝備精良、紀律嚴明的“護糧隊”...一個大膽的猜想在他腦中形成!
“這王掌櫃...恐怕不是什麼普通商賈!他背後,很可能是府城某位手握兵權的軍頭!這次如此急切地調集糧草,定是要有大動作!剿匪?還是...對付其他勢力?”邱掌櫃心中暗忖,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!
貪婪之心,瞬間壓過了恐懼和謹慎!邱掌櫃覺得,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敲竹杠的機會!你既然是軍方的人,急著要糧打仗,那我還不趁機抬價?
他清了清嗓子,打斷了孫、劉二人的抱怨,臉上堆起商人特有的圓滑笑容,開口道:“王掌櫃,息怒,息怒!孫掌櫃、劉掌櫃也是一時情急,您彆見怪。”
他話鋒一轉,語氣帶著一絲試探和狡黠:“不過呢...王掌櫃,您要的這批糧食,數目確實巨大,時間又緊。我們幾家就算拚儘全力,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,甚至可能影響我們自己的生意周轉。您看...這油料的供應價格和數量,是不是...可以再商量商量?畢竟,我們也是冒著風險,鼎力相助嘛!”
王吉一聽,心中怒火騰地一下就上來了!這邱胖子,竟然想坐地起價!既要油,又要抬價!簡直是貪得無厭!
他強壓著火氣,冷冷地盯著邱掌櫃:“邱掌櫃,你這是什麼意思?坐地起價?”
邱掌櫃被王吉冰冷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,但想到背後的“軍方背景”和巨大的利益,他還是硬著頭皮,賠笑道:“不敢不敢!隻是...生意嘛,總得公平合理,是不是?”
王吉心中電光火石般閃過幾個念頭。這邱掌櫃顯然是誤會了自己的身份,以為自己代表官府軍方。既然如此...何不將計就計?索性扯起虎皮當大旗!
他猛地一拍桌子,霍然起身,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憤怒和“官威”的神情,厲聲喝道:“邱掌櫃!你好大的膽子!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做買賣嗎?!”
這一聲怒喝,把在場所有掌櫃都嚇了一跳!
王吉目光如刀,逼視著邱掌櫃,聲音陡然提高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:“我實話告訴你們!此次調糧,是為了剿滅八義集那夥無法無天的反賊!這是府尊大人和軍門老爺的鈞令!剿匪大事,關乎一方安危,豈容爾等在此斤斤計較,討價還價?!”
他環視一圈,語氣森然:“你們以為,躲在城裡就安全了?等反賊坐大,攻破府城,你們這些家財萬貫的,第一個遭殃!到時候,彆說賺錢,連命都保不住!現在軍門老爺需要糧食剿匪,保護你們的身家性命,你們卻在這裡推三阻四,甚至還想趁機抬價?!”
王吉指著邱掌櫃的鼻子,一字一頓地說道:“邱掌櫃!你是不是覺得,軍門老爺的刀,不夠快?!還是覺得,反賊的刀子,比官軍的更講道理?!”
這番話,如同驚雷,在幾位糧商耳邊炸響!
孫掌櫃、劉掌櫃等人嚇得臉色煞白,冷汗直流!他們這才意識到,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嚴重!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商業采購,而是牽扯到剿匪戰爭的軍需!跟官府、軍隊討價還價?那不是找死嗎!
邱掌櫃更是被嚇得魂飛魄散,雙腿一軟,差點癱倒在地!他原本以為王吉是軍方代言人,可以敲詐一番,沒想到對方直接把“剿匪”、“軍令”這頂大帽子扣了下來!這要是被扣上“貽誤軍機”、“資敵通匪”的帽子,抄家滅族都是輕的!
“王...王掌櫃!誤會!天大的誤會啊!”邱掌櫃連忙跪倒在地,磕頭如搗蒜,“小人絕無此意!絕無此意啊!小人...小人是豬油蒙了心!胡言亂語!請王掌櫃恕罪!恕罪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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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他掌櫃也紛紛跪倒,連聲求饒:“王掌櫃開恩!我等一定竭儘全力,三日之內,必定將糧食湊齊!絕不敢耽誤剿匪大事!”
王吉看著眼前這群前倨後恭、醜態百出的糧商,心中冷笑,知道這“虎皮”扯對了。他冷哼一聲,重新坐下,語氣稍微緩和,但依舊帶著威嚴:
“都起來吧!知錯能改,善莫大焉!記住,剿匪是當前頭等大事!糧食,必須按時到位!油料,也會按約定供應!但若是誰敢再動歪心思,耽誤了軍機...休怪王某不講情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