染料調味可烹火鍋,犬羊正合冬至習俗。裘皮禦寒,炭火取暖,這定是曹純私藏或丞相特批的越冬物資。徐庶怔愣片刻,終是領命而去。郭嘉笑道:"元直初來,日後自會習慣君侯作風。"
眾人議論紛紛:"今冬宴席可添羊肉美酒,城中五萬將士與定居百姓皆可安然過冬。"憶及往年貧苦之地寒疾肆虐,如今鄴城物資豐足,郭嘉、賈詡等謀士頓感心安。精兵良將坐鎮,再無需擔憂疫病橫行。
新城兵卒近萬,管十幾萬百姓自是輕鬆。
何況鄴城內士族子弟眾多,看這情形,大半怕是得留下過年。
年宴自是人聲鼎沸,熱鬨非凡。
"可若他們糧草耗儘,咱們還送不送?"
郭嘉問得犀利。
不送,曹純必定借題發揮;送了,他們餓不死卻也吃不飽。
許衡驟然大笑,瞪眼背手,故作正經道:"哎呀,這個嘛……眼看大雪封山,路險難行,運糧不易,隻得削減些了。"
"這可不怨我!要怪就怪曹純將軍太老實,偏把大營紮在離我糧倉四十裡外,我想幫也幫不上啊!"
此言一出,眾謀士頓覺豁然開朗。
這理由妙極——既顯無奈,又暗告一狀,順帶克扣糧草。
更何況……
若真餓得慌,大可往鄴城跑嘛!我軍就在附近操練,隻要邁出虎豹騎大營,自有飯吃!
"諸位速去辦。另,今年十幾萬百姓中,至少揪出十個清河或許都的探子,以儆效尤。"
郭嘉拱手:"名單已有,十人近日便可抓捕。"
"去吧,喚陳長文來,我有事商議。"
"遵命!"
眾人退下,殿內唯剩許衡、典韋、夏侯恩三人。
火坑柴炭燒得正旺,暖意融融。
許衡召典韋近前烤火護衛,自個兒往榻上一歪,閉眼酣睡。
冬日恰是酣眠時。
可惜這群人礙事,害他不能回內院高臥,隻得在這大殿將就!
否則恐惹非議,不利統禦。
當真可惜。
三日後。
東郡的夏侯惇察覺到了異樣。
"將軍,派往鄴城西三十裡虎豹騎營的探馬未歸,據說從許都運去的糧草補給也失去了蹤跡。"
夏侯惇微微一怔,低聲應道。
前來稟報的是其麾下得力副將韓浩。兩人共事五載有餘,配合默契無需多言。
聽聞此訊,夏侯惇已然明了曹純處境。
"去信許衡詢問緣由。"
"那批輜重想必已被他截回鄴城。通知許都暫停向虎豹騎輸送物資,同時將此地情勢報知主公,請主公示下。"
"諾。"
夏侯惇神色如常,未顯波瀾。
韓浩傳令歸來,仍麵帶疑惑地湊近火堆,低聲問道:"將軍何以斷定曹將軍被困?"
夏侯惇頭也不抬,專注竹簡,隨口道:"許衡豈會放過他?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。"
"曹純將營地設在其城畔,豈能瞞過許衡耳目?"
"若我東郡兵馬北上,虎豹騎東進,許衡便將三麵受敵。袁紹部隊又怎會錯失良機。"
"如此,不出數月他便會淪為兩軍交戰的犧牲品。"
"原來如此。"
韓浩憂心忡忡。眼下局勢微妙,若許衡有所動作,東郡、黎陽、官渡駐軍可最快抵達鄴城。一旦施壓,許衡必將被迫抉擇。
"切勿輕舉妄動。"夏侯惇似看透韓浩心思,"傳令各部嚴守待命,靜候丞相鈞旨。"
"我軍絕不可擅動。"
"這卻是為何?"
韓浩一時不解。
失聯多日,若拖延至寒冬,恐怕軍令未至,曹純部眾已因缺糧生變。屆時折損的將是三萬虎豹騎精銳,更有數員大將。
譯文保留核心內容,調整表達風格):
韓浩聞言麵色驟變,猶如觸及某種禁忌般立即噤聲。
此刻局勢已如履薄冰——袁紹新破公孫瓚,儘收幽州十萬雄師。正值兵鋒鼎盛之際,誰敢輕攖其鋒?雖說袁軍也需休整,可若許衡此時獻城...
"此子竟布下如此精妙棋局!"韓浩聲音發顫,"當初占鄴城,末將隻道是趁虛取利..."
夏侯惇將竹簡往案幾重重一放。他完好無損的右眼,恰是當年采納許衡"固守不戰"之策的見證——若非此計退呂布,何來今日?這份未曾言明的感激,令他在曹純提出監視許衡時保持沉默。
許都丞相府內,炭火映照著曹操的狐裘。庖廚正呈上窖藏鹿肉,譙郡美酒的醇香彌漫廳堂。這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臣,此刻正享受著嚴冬裡最愜意的時光。
鄴城許衡的來信依舊風平浪靜。
北上的兵馬日益集結。
臧霸與張繡先後呈上效忠文書,更將膝下子嗣送往許都求學。經鐘繇周旋,關中諸將亦遣質子入京。曹操待之甚厚,按其年歲送入太學,拜當世大儒門下修習經傳。
袁紹雖獲大勝,卻需經年休整以恢複元氣。反觀曹操,自平定袁術之亂後,揚州重現魚米豐饒之象,歲歲稅賦充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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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真太平光景。
"妙哉。"
曹操搖頭晃腦哼著小曲,回首招呼許褚:"仲康何必拘禮,今夜不需值守,來共飲。"
"諾!"
許褚喉頭滾動多時,聞言立即盤腿而坐,就著火爐大啖鹿肉。酒壇啟封時,滿室醇香與肉味交織,寒冬之夜更顯酣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