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操猛然拍案,眼中迸出火星:"烏巢糧倉不過是誘敵之餌!此刻最要緊的是破局良策!"他死死盯著許褚,"袁紹盤踞北方,若不出擊,我等終將困死在這彈丸之地!"
郭嘉素手展卷,羊皮地圖在案幾鋪開。
"明公勿憂。"他指尖輕點輿圖,聲如清泉漱石。刹那帳內殺伐之氣為之一緩。
那輿圖上的朱砂印記鮮紅似血:
——幽州部將個個統領虎狼之師,雖不通中原戰法,卻勝在悍不畏死;
——荊州劉景升當年單騎定亂,如今卻被四大家族捆住手腳。若要出兵..."曹操忽然擊節:"妙!那些世家怎會拿全族性命陪他豪賭?"
郭嘉唇角微揚。壽春獻策時那抹驚豔再度浮現,此刻更見其鋒芒。這個被袁本初棄如敝履的謀士,此刻在燭火映照下,眉目間儘是運籌帷幄的從容。
"繼續。"曹操身體前傾,案上酒樽被袖風帶得微微搖晃。
局勢驟然歸於平靜,上的身影微微調整坐姿,脊背挺直如鬆,靜候郭奉孝繼續剖析戰略布局。
輕搖羽扇的謀士緩聲道:"劉表既不願涉足紛爭,對荊襄四姓豪族而言,他們隻在意北方戰局的最終勝負。"
"當年劉表或許會馳援袁本初,然時移世易。"郭奉孝目光如水掃過曹操麵龐,"丞相當知,此戰乃天子親筆討逆詔書發起。身為漢室宗親,劉表豈敢有違逆之舉?反倒會成為我軍南翼屏障。"
他指尖輕點輿圖:"南陽尚有張繡所部五萬勁旅,此前我軍已撥十萬軍糧令其駐防,足可抵禦..."
"抵禦何人?"曹操眉頭驟緊。
謀士朗聲道破天機:"孫伯符。"
"雖與君侯交好,然王業之爭豈論私誼?"郭嘉羽扇陡然收攏,"惟勝者可得天下。"
這番剖析令曹操連連頷首。旁聽的許衡忽出聲道:"本侯已授其烏程侯爵位及太守官印,難道還不足以安撫江東士族?"
"斷無可能。"郭嘉轉向許衡,目光如炬:"孫策以鐵血手腕江東豪族,從未施以懷柔。暴力統禦之下,看似歸附的士族實則怨毒暗生。"
他意味深長地補充道:"君侯所賜官爵,不過是順勢而為的虛名。那些盤踞江東數百年的門閥,豈會真心臣服?"
許衡拍案恍然:"早知如此該封個更大的!行軍打仗我在行,這些士族彎彎繞繞實在頭疼。照這般情形,那位小霸王恐怕要遭不測。"
郭嘉輕抿嘴唇,喉間略感乾渴。
您竟不明白?!
這世間還有您不清楚的事嗎?!
必定是當時未能談妥條件。
郭嘉暗自嘀咕,麵上卻不顯分毫。他太了解許衡,深知這絕對是價碼沒談攏的緣故。
以君侯的脾性,與“好心”二字毫不沾邊。他那兩位夫人,便是自孫氏而來。
“君侯,真是高見。”
曹操立刻抬手打斷,“慢著,何來高見?孫策會被刺客所殺?!”
“絕無可能!”
他沙啞滄桑的嗓音在主帳內回蕩,連典韋都側目深深看了他一眼。
這般氣勢,太過熟悉。
上一次丞相如此斷言,還是在宛城。
“絕對,不可能!”曹操笑著搖頭,“孫策身邊猛將如雲,更有治國能臣相輔,豈會容宵小近身?”
“孫策雖年少,卻有非凡之能。堂堂英豪若死於刺殺,豈非荒謬?若真如此,唯有天命可解!”
曹操一錘定音,這番話讓許衡和郭嘉一時無言。
沉默良久,許衡才緩緩開口:“賭什麼?”
曹操嘴角一抽,“何意?”
“我說他必死於刺殺,賭注為何?”
曹操朗聲大笑,神色輕鬆,“一對戰國翠玉,價值連城。你若輸了,便將典韋給我。”
許衡輕笑著坐回原位,悠然瞥向典韋。
終於又提起了啊。
自宛城一役後,曹操可再未提過典韋半字。
“主公如此鐘愛典韋,莫非因宛城——”
“住口!”
曹操當即瞪眼。
我還沒跟你算賬,你倒敢提宛城?!
如今我在家中連狗都不如!!
還敢提宛城!
“嘖,”許衡無趣地咂舌,隨後道,“若我贏了,許褚歸我。”
雖是自家兄長,但曹操始終將許褚帶在身邊。如今許衡要人,既可得虎將,又能保其周全——畢竟留在曹操身邊,終究不夠安穩。
曹操眼中閃過一絲了然,目光在許衡臉上停留片刻,嘴角的笑容略顯凝固,但迅速恢複如常。
"好,依你便是。"他淡然應允。
"過些時日,我身旁便會多兩名護衛。"
"屆時莫要反悔。"
"自然不會,"許衡連忙擺手,"這局牌我連飛機都出了,您總不能掀桌。"
"望丞相屆時手下留情。"
曹操一時語塞。
...
五月時節。
北方戰亂未平之際,江傳孫策遇刺。雖未致命,但麵部被箭矢貫穿,右腿亦遭重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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傳聞刺客設伏,孫策冒進追擊以致中計。
消息傳至北方,曹營震動。
其他諸侯按兵不動,唯獨曹營反應激烈。
"我的許褚啊!!"曹操獨處時忍不住哀歎。
待許衡與典韋風風火火闖入大帳,曹操已恢複如常。
"主公!可不能食言!速速下令調我兄長過來!"
典韋也跟著催促:"快快快!"
二人目光四處搜尋,活像進了獵物的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