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允笑著上前:"藥苦嗎?"
"尚可。"許衡淡然回應。
張允連忙示意:"繼續喂藥。"
杜氏重新盛藥時,許衡擺手道:"直接用碗吧,小勺慢飲反添苦楚。"說罷接過藥碗一飲而儘。
放下藥碗,許衡正色道:"兄長可否解釋此事?"
張允遣退杜氏後,將事情原委仔細道來:
"逸風,為兄是擔憂你病情遷延影響軍心。我軍進展順利,若主將有失恐前功儘棄。此女乃西涼軍掃蕩後的幸存者,我與曼成救下後見她孤苦無依,又懂醫術,便安排來照顧你。"
許衡剛要開口,張允又補充:"軍中已知你為國操勞染疾,此女身世也會說明清楚,絕不會損你聲譽。況且她若離開,恐怕難逃西涼軍毒手……"
許衡深深歎息,張允正想開口解釋,卻被他擺手製止:
"不必多說了。兄長的安排,我沒有異議。"
張允眼睛一亮:"當真?"
許衡正色道:"兄長的好意我心領了,就照你說的辦。隻要不是我們強人所難,便無妨。"
聽到這話,張允懸著的心終於落地。
"賢弟儘管放心。令尊向來注重清譽,我豈會做出有損門風之事?"
許衡點頭道:"那便這樣吧。讓她住在我隔壁的單間,平日裡負責些煮飯熬藥的瑣事。"
"包在我身上。"張允拍胸保證。
待張允離開後,許衡躺在榻上回想著今日之事。雖說張允的作法有些欠妥,但終歸是出於好意。隻是不知他方才那番話是否屬實。
不過那女子確實容貌出眾,比蔡覓還要美上幾分。這般姿色在亂世中,即便沒有今夜這場,恐怕遲早也會淪為權貴的掌中玩物。
想到這裡,許衡又歎了口氣。罷了,有人照料起居終歸是好事,總比軍中那些粗手粗腳的漢子強。單是今日那喂藥的溫柔舉動,就遠非張允或是那些滿口黃牙的軍漢能比。
張允走出屋子,看到杜氏女子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院中。
他捋著胡須,正色道:"屋裡這位就是刺史公子,我們護送他前往洛陽,事關朝廷安危。公子染病需要人照顧,軍中都是莽漢,不如女子細心。還是那句話,你若願意留下照顧公子,日後定有重謝。"
杜氏女子聞言,淚水再也抑製不住,順著臉頰滾落下來。
這是一段經過
"妾身親人皆亡於西涼軍之手,如今孤苦無依,願聽將軍安排侍奉公子..."
張允生性涼薄,但見杜氏淚眼婆娑間仍掩不住傾城之貌,不由動了惻隱之心。
"罷了,"他歎道,"亂世之中,能活命已是萬幸。你既活下來,就當珍惜。"
杜氏垂首拭淚,楚楚可憐。
張允環顧四周,壓低聲音:"我且指點你一條出路。你若好生照料公子,待他病愈回師南郡,必會重金酬謝,保你下半生衣食無憂。"
"但以你這般姿容,獨身在外終難安穩。今夜之事,往後恐難避免..."
杜氏悲從中來:"妾身素來安分守己,為何會..."
"匹夫無罪,懷璧其罪。"張允意味深長道,"我家公子出身尊貴,前程似錦。你若能得他垂青..."
話未說儘,杜氏已搖頭:"妾身福薄,不敢妄想。"
張允不再多言,指著許衡隔壁小屋:"你且住那兒吧。"
張允此番言語,實為討好許衡。他深諳諂媚之道,知道如何投上位者所好。區區一個侍女,不過是舉手之勞。
時光或許流轉一兩載,這點纖薄功勞就會被許衡拋諸九霄雲外,難以長久留痕。
倘若獻上一位美妾,其中深意便截然不同了。
那位杜姓女子,在張允眼中堪稱絕色,姿容體態皆屬極品,世間罕有匹敵者。
若能呈上一位得少主寵愛的姬妾,時常在枕畔私語時替自己美言幾句,這般情勢便與單憑軍功晉升的將領大相徑庭。
對杜氏女而言,自己終究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是?
本為美事一樁,可這女子卻顯得意興闌珊。
唉,終究是勞碌命的料。
若非天命使然身具男兒身,以張允的脾性,怕是早該自薦枕席為許衡暖榻了,哪還輪得到杜氏女子?
這廝真真是生錯了時辰,投錯了娘胎。
......
晨光熹微時分,許衡尚在酣眠。
朦朧間,一縷飯香悄然入鼻。
許衡睡眼惺忪地撐起身子。
窗外日光傾瀉,隻見案幾上已擺好雕胡米飯,另有一碗盛著冬葵的木盞。
僅憑氣味,便遠勝軍營糙漢所烹。
當世之人眼中,牛馬這等六畜珍貴非常,鮮少宰殺,其餘肉食亦是稀罕物,堪稱至奢。
漢時俗語雲:非尊長顯貴不得食肉。
然欲嘗青蔬亦非易事。
須待時令而定。
時人主食菜蔬與後世大異,非白菜油菜之類,而以"五菜"為主——葵、藿、薤、蔥、韭。
五菜之中,唯冬葵稍耐輕寒,然亦難抵嚴冬,故而產量稀少。
縱使得之,冬葵烹調亦非易事。當世調味品類既少且貴。
若烹肉類,粗鹽即可入味。
然欲將青蔬做得可口,則需真功夫。
自南郡出兵以來,軍中莽夫所製菜肴,許衡嘗過一遭便再難下箸。
非是矯情,實乃難以下咽之故。
眼下連五菜都成了稀罕物,乾脆不吃也罷,也算給軍中節省些開支。
不過,不吃歸不吃,心裡卻難免惦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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