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交車依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,窗外,同樣的路口、同樣的歪脖子樹、同樣模糊的站牌,一次又一次地掠過。
張閒猛然意識到,他們一直在同一段路上循環!
“鬼、鬼打牆!”黃十七帶著哭腔,“完了完了,道爺我修行百年,難道今天要變成黃鼠狼乾,給這幫鬼佬當點心?”
張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大腦飛速運轉。師父的教誨碎片般在腦海中閃過——“地縛靈,縛於地,亦縛於念。”“破局之法,或在念起之處。”
這輛車的“念起之處”在哪裡?是某個特殊的站點?還是某個乘客的執念核心?
他的目光再次掃過車廂,最終停留在那個編織動作越來越快、越來越焦躁的老太太身上。她空洞的眼睛裡,似乎有淚水混合著血水滑落。
同時,他也注意到,那個工裝男人脖子上的勒痕,似乎在隨著車輛的顛簸,一下一下地收縮著,像是有無形的繩索在拉扯。
還有那對情侶,他們的手緊緊交握,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,仿佛在恐懼著什麼分離。
這些亡魂,並非純粹的惡靈,他們是被巨大的痛苦、遺憾和執念束縛在這裡的可憐人。
但此刻,他們的執念交織在一起,形成的這片絕望領域,正在緩慢地汲取他和黃十七的生機。張閒感到自己的手腳開始有些冰涼麻木。
“優柔寡斷!”
一個熟悉的聲音,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。那是師父玄霄子每次看他練習符法猶豫不決時,恨鐵不成鋼的斥罵。
緊接著,師父那副嘴硬心軟的模樣清晰地浮現出來:一邊罵他“蠢材”,一邊手把手糾正他的指訣;一邊嫌棄他笨,一邊偷偷在他行李裡塞保命的符籙。
一股暖流莫名地從胸口的玉佩傳來,驅散了些許寒意。
是啊,優柔寡斷解決不了問題。這些亡魂可憐,但若放任不管,他們隻會永遠痛苦下去,也會害了更多誤入此地的生人。
師父會怎麼做?
他可能會……直接掀了這鬼車?不,那是師父。現在的我,還做不到。
但師父也說過:“力量不足時,便用腦子。符籙陣法,借的是天地之力,用的是巧勁。”
張閒的眼神瞬間變了。之前的惶恐和猶豫被壓下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靜與決斷。那眼神,依稀有了幾分玄霄子的影子。
他不再試圖口頭溝通,而是猛地咬破右手食指,殷紅的血珠滲出。同時,左手快速結了一個簡單的安魂印。
“黃十七!”他低喝一聲,“彆裝死了!護住我周身三尺,彆讓它們靠近乾擾!”
背包裡的黃十七感受到張閒氣勢的變化,雖然依舊嚇得哆嗦,但還是硬著頭皮應道:“得、得令!道爺我拚了!”
張閒不再理會那些緩緩站起、開始向他圍攏過來的亡魂,他俯下身,以指代筆,以血為墨,開始在車廂冰冷的地板上,急速刻畫起來。
這不是師父手抄本上任何一道現成的符籙,而是他結合了記憶中幾個基礎安魂、淨化、空間禁錮符文,臨場構思的複合陣圖——一個簡易的“畫地為牢”!
每一筆落下,都帶著他微薄卻精純的靈力,以及胸口中玉佩傳來的暖意。指尖劃過之處,留下殷紅的痕跡,並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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