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浮宮展廳的晨光帶著塞納河的濕潤氣息,透過雕花窗欞灑在《百鳥朝鳳》的繡繃上。開展第五日,也是展會的倒數第三天,薑芸正和小滿一起整理盲繡教材的初稿,指尖剛劃過“觸覺針法基礎圖譜”,林曉便抱著平板電腦快步走來,屏幕上是張師傅發來的視頻通話請求。
“薑姐,張師傅說拙政園西側偏院有動靜!”林曉的聲音壓得極低,卻難掩急切。薑芸立刻接起通話,屏幕裡張師傅的身影出現在古色古香的園牆邊,背景是爬滿青藤的黛瓦,“芸丫頭,我托老友去查了偏院,那地方民國時就封了,如今歸園林局管。可昨晚老友說,有三個戴口罩的人翻牆進去,手裡還拿著圖紙,像是在找什麼東西。”
薑芸的心猛地一沉,指尖下意識攥緊了領口的金針:“張師傅,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?”“留下個破損的羅盤,上麵刻著日文,還有‘沈氏繡莊’的舊標記——那是沈曼卿當年的字號啊!”張師傅的聲音裡滿是擔憂,“我已經讓合作社的保安去守著了,但園林局不讓私闖,隻能在外圍盯著。”
掛了通話,薑芸剛要開口,展廳入口便響起一陣整齊的腳步聲。勒梅爾司長親自引路,一位身著米白色套裝的女士緩步走入,珍珠耳釘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——正是法國總統夫人瑪麗·馬克龍。她身後跟著的隨行人員中,有位白發老者舉著放大鏡,目光一落在盲繡《百鳥朝鳳》上便挪不開了。
“薑女士,這位是法國刺繡協會會長杜邦先生,他從事刺繡藝術六十餘年了。”勒梅爾司長笑著介紹。杜邦先生不顧禮儀,快步走到繡繃前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,沿著鳳凰的翅羽輕輕撫過,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:“這種‘絲理漸變’的技法,我在十七世紀的中國刺繡孤本上見過,沒想到如今還有人能掌握,甚至能讓盲者繡出這般神韻!”
瑪麗夫人也跟著彎下腰,在小滿的示意下觸摸繡品,臉上露出驚歎的神情:“小滿女士,你的指尖像是有魔法。我見過很多刺繡,但沒有一件能讓我如此清晰地‘看見’鳳凰展翅的模樣。”她轉頭看向薑芸,語氣誠懇,“薑女士,法國有很多從事傳統手工藝的匠人,他們也麵臨著傳承困境。我希望能促成中法繡娘交流計劃,讓你們的創新理念給法國匠人帶來啟發。”
薑芸心中一動,這正是將蘇繡推向國際傳承舞台的契機。她剛要應答,便瞥見展廳角落的陳嘉豪正對著手機皺眉,手指不停敲擊屏幕。待瑪麗夫人被杜邦先生引去參觀荷花繡屏,薑芸悄悄走到陳嘉豪身邊,發現他正在翻看一份日文文件的翻譯稿。
“這是我昨晚從警方那裡拿到的,山崎的隨身筆記本翻譯件。”陳嘉豪的聲音帶著後怕,“你看這裡——他在三個月前就派人去蘇州了,目標就是拙政園的祖祠,還提到‘要找到《靈泉養護錄》,控製靈泉就能控製蘇繡的根’。還有這段,他說‘化工廠的老周已經拿到初步配方,隻要掉包成功,就能讓中國蘇繡變成我們的改良品’。”
“老周?是周明遠?”薑芸猛地想起李建國提過的化工廠倉庫管理員,那人負責保管進口固色設備的日文說明書,去年年底突然辭職了。陳嘉豪點頭:“警方已經核實了,周明遠收了山崎的錢,偷了李工程師的實驗記錄初稿,還複製了設備說明書。之前掉包用的仿品金線,就是山崎根據初稿配的,因為沒有桑葉提取物的關鍵比例,才會光澤暗沉。”
懸在心頭的疑雲終於散去——原來配方泄露並非技術本身有漏洞,而是內部人員作祟。薑芸剛要說話,林曉匆匆走來,手裡拿著一份國際快遞的掃描件:“薑姐,國內寄來的,是李建國工程師的實驗日誌副本,還有周明遠的認罪書。李工說,這是證明我們技術原創性的關鍵證據,他已經同步提交給國際專利組織了。”
此時瑪麗夫人恰好走了過來,看到薑芸手中的文件,笑著用中文問道:“是關於技術保護的文件嗎?我知道東方很多傳統技藝都麵臨盜版困擾,法國願意提供法律支持。”她指著荷花繡屏上的鴛鴦眼,“比如這件作品的固色技術,我們可以幫忙申請歐盟的‘地理標誌保護’,讓蘇繡成為不可複製的文化符號。”
薑芸心中暖意湧動,她示意林曉拿來放大鏡,指著鴛鴦眼的金線解釋:“夫人您看,這金線裡融入了我們合作社種植的桑蠶絲提取物,這種桑樹隻在蘇州特定的水土裡生長,這就是蘇繡獨有的‘水土印記’。就算有人仿製配方,也複刻不了這種地域特色。”
瑪麗夫人聽得頻頻點頭,忽然目光落在薑芸領口的金針上,好奇地問道:“這枚金針很彆致,是傳家寶嗎?”薑芸輕輕摩挲著金針,眼中泛起溫柔的笑意:“是我母親留給我的,也是蘇繡匠人的‘魂針’,每一代傳承人都會用它定下第一針繡線。”這話既回應了詢問,也悄悄點出了傳承的脈絡,與沈曼卿信中“薑氏祖傳金針”的線索形成呼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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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會的喧囂在午後漸漸升溫,小滿被一群特殊教育學校的老師圍住,通過手語翻譯演示觸覺刺繡的基礎針法。薑芸則陪著杜邦先生探討蘇繡與法式刺繡的融合,忽然注意到杜邦先生隨身攜帶的繡繃上,繡著一朵山茶花——與今早張師傅提到的羅盤標記、山崎同夥衣角的圖案一模一樣。
“杜邦先生,這山茶花繡得很精致,是您的得意之作嗎?”薑芸不動聲色地問道。杜邦先生愣了一下,隨即笑道:“這是去年一位日本友人送的,說是‘東洋刺繡的新樣式’,我覺得配色不錯就借鑒了。怎麼,薑女士認識這種花樣?”
薑芸心中警鈴大作,麵上卻依舊平靜:“隻是覺得眼熟,好像在之前的一場交流展上見過。對了,杜邦先生,您知道‘沈氏繡莊’嗎?民國時期蘇州的一家老字號。”“沈曼卿女士!”杜邦先生眼中閃過敬意,“我年輕時曾在巴黎工藝博物館見過她的《墨竹圖》,針腳比法國的‘羽繡’還要細膩。館裡的資料說,她晚年去了日本,再也沒回來。”
這個信息讓薑芸心頭一震——沈曼卿晚年去了日本?這是否與山崎株式會社盯上靈泉有關?她正欲追問,陳嘉豪突然快步走來,手裡拿著警方的最新消息:“薑芸,山崎的同夥在蘇州被控製了兩個,但為首的那個跑了,他隨身攜帶的背包裡有祖祠偏院的結構圖,還有您母親嫁衣碎片的照片!”
“嫁衣碎片?”薑芸猛地想起王桂香跪在合作社門口時,從懷裡掏出的那片繡著纏枝蓮的綢緞。陳嘉豪點頭:“警方說,那為首的人交代,山崎讓他們必須找到嫁衣碎片,說‘嫁衣是開啟祖祠密室的鑰匙之一’。”
所有線索瞬間交織在一起:沈曼卿的信、薑氏金針、母親的嫁衣、祖祠偏院……靈泉的秘密顯然不止《靈泉養護錄》那麼簡單。薑芸立刻撥通張師傅的電話,讓他務必找到王桂香,保護好嫁衣碎片。張師傅在電話裡沉聲回應:“芸丫頭你放心,王桂香現在就在合作社幫忙整理資料,我已經讓保安盯著她了。對了,我剛發現祖祠偏院的牆角有個暗格,像是被人撬動過,裡麵空的,不知道丟了什麼。”
掛了電話,薑芸當機立斷:“林曉,立刻訂今晚回國的機票,我們提前回去。陳嘉豪,麻煩你留下配合警方處理後續事宜,特彆是山崎與杜邦先生提到的日本友人的關聯。”陳嘉豪鄭重點頭:“放心,我不會再犯糊塗了,一定查清楚這條線。”
傍晚的夕陽為盧浮宮鍍上一層金輝,薑芸站在展廳中央,看著盲繡《百鳥朝鳳》在暮色中流轉的光澤,心中既有對文化輸出成功的欣慰,也有對祖祠危機的焦灼。小滿走過來,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,比劃著手語。林曉在一旁翻譯:“小滿說,她跟我們一起回國。她覺得,那祖祠裡的秘密,或許和觸覺刺繡也有關聯——她觸摸繡品時,總能感覺到一種特殊的‘絲線記憶’,像是曆代繡娘留下的力量。”
薑芸愣住了,隨即想起沈曼卿信中“靈泉乃曆代匠人精血所化”的說法。小滿的盲繡能感知到繡品的“生命力”,或許正是因為她能接收到這種匠人精神的傳承。她握住小滿的手,認真地點頭:“好,我們一起回去。蘇繡的根在蘇州,我們要一起守護好它。”
整理展品時,薑芸發現荷花繡屏的背麵,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淺淺的刻痕——是一個微型的“薑氏蘇繡”印記,與她刻在《百鳥朝鳳》繡框後的標記一模一樣。這是她在修複繡屏時下意識刻下的,此刻卻像是在提醒她:無論山崎如何覬覦,蘇繡的根永遠刻著傳承者的印記。
深夜的巴黎機場,薑芸看著窗外起降的航班,指尖摩挲著領口的金針。手機裡收到林曉發來的消息:李建國已經找到周明遠藏匿的完整設備說明書,上麵有沈曼卿的簽名,證明這設備是當年她從日本帶回蘇州的;另外,王桂香說,嫁衣碎片上的纏枝蓮圖案,其實是祖祠偏院暗格的鑰匙紋路,對著陽光看能顯現出坐標。
飛機轟鳴聲中,薑芸將手機調至飛行模式,目光投向東方。她知道,回到蘇州後,等待她的不僅是祖祠偏院的秘密、《靈泉養護錄》的蹤跡,還有山崎留下的最後一張牌——那個帶著嫁衣碎片照片逃跑的為首者,或許早已在祖祠設下了陷阱。而沈曼卿晚年赴日的真相、靈泉與嫁衣碎片的關聯,將在拙政園的青藤與黛瓦間,緩緩揭開神秘的麵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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