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州的晨光帶著濕潤的桂花香,透過舷窗落在薑芸的指尖。當飛機的起落架輕觸蘇南碩放機場的跑道時,她下意識攥緊了領口的金針——針尾鑲嵌的細小珍珠,在晨光中折射出與巴黎盧浮宮穹頂相似的光暈。舷窗外,張師傅的身影早已出現在接機口,手裡舉著寫有“薑芸”二字的木牌,牌邊還繡著一圈細密的蘇繡纏枝紋。
“芸丫頭,可算盼著你回來了!”張師傅快步迎上來,接過薑芸手中的繡品箱,目光掃過她身後的小滿,笑著點頭,“小滿丫頭也辛苦了,你的盲繡在國內都傳開了,特殊教育學校的校長都來合作社問過好幾次了。”小滿聞言,臉上泛起紅暈,用手語比劃著“謝謝張師傅”,指尖的動作輕盈得像拈著一根繡線。
車子駛離機場,沿著護城河向合作社方向開去。張師傅一邊握著方向盤,一邊沉聲說道:“山崎那兩個被抓的同夥招了,為首的叫宮本,是山崎在日本的得力助手,三年前就潛伏在蘇州,偽裝成古董商打探蘇繡的底細。他們翻進祖祠那晚,就是宮本帶隊,據說還帶了個懂古建築的專家。”
“那暗格被撬走的東西查到了嗎?”薑芸問道。張師傅搖頭,從副駕駛儲物箱裡拿出一張照片:“這是暗格的照片,裡麵原本應該放著個紫檀木盒,盒上刻著‘靈泉脈圖’四個字——老輩人說,那是記錄靈泉源頭走向的圖。宮本把盒子拿走了,但奇怪的是,暗格壁上刻著的繡紋沒被破壞,我看不懂,特意拍下來給你看。”
照片裡的暗格約莫巴掌大小,壁上刻著細密的紋路,看似雜亂無章,卻隱隱透著蘇繡針法的韻律。薑芸越看越覺得熟悉,忽然想起母親嫁衣碎片上的纏枝蓮——紋路的轉折角度、線條的疏密分布,竟與嫁衣碎片上的繡線走向完全一致。“這不是普通的刻紋,是‘針路圖’!”薑芸脫口而出,“蘇繡匠人會把複雜的針法刻在木頭上代代相傳,這暗格的紋路,應該是打開什麼的鑰匙。”
車子剛停在合作社門口,王桂香便快步迎了出來。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布衫,手裡緊緊攥著一個紅布包,看到薑芸,嘴唇動了動,眼圈先紅了:“芸丫頭,你可回來了。這是……這是你娘的嫁衣碎片,我一直好好收著。”紅布包打開,那片繡著纏枝蓮的綢緞靜靜躺在裡麵,邊緣被細心地縫了一圈白布,防止磨損。
薑芸接過碎片,指尖撫過冰涼的綢緞。陽光透過合作社的窗欞照在碎片上,纏枝蓮的紋路忽然透出淡淡的金光,與照片裡暗格的刻紋重疊在一起,形成一個清晰的坐標——正是拙政園西側偏院的西北角。“王嬸,謝謝你。”薑芸輕聲說。王桂香連忙擺手,聲音帶著哽咽:“該說謝謝的是我。強強醒了,說宮本逼他畫靈泉地圖時,他故意畫錯了幾個坐標,還把真正的入口線索繡在了一件舊繡品裡,藏在合作社的倉庫最裡麵。”
眾人立刻趕往倉庫。倉庫在失火後剛完成初步修繕,空氣中還殘留著木材的清香。張強所說的舊繡品被藏在一個樟木箱裡,打開箱子的瞬間,一股樟香混合著絲線的氣息撲麵而來。那是一件民國時期的繡帕,上麵繡著拙政園的全景圖,繡帕的西北角用銀線繡著一朵極小的荷花——正是沈曼卿日記裡提到的“祖祠秘鑰”標記。
“這是沈曼卿女士的繡品!”張師傅湊過來細看,指著繡帕角落的落款,“‘曼卿手繡’四個字,是她的筆跡。你看這荷花,用的是‘虛實針’,隻有沈氏繡莊的傳人會這種針法。”薑芸輕輕撫摸著銀線繡成的荷花,忽然感覺到指尖傳來一絲微弱的震動——領口的金針竟與繡帕上的銀線產生了共鳴,針尾的珍珠泛起淡淡的光暈。
“不能再等了,我們現在就去祖祠。”薑芸當機立斷,讓林曉聯係園林局辦理進入偏院的手續,自己則帶著小滿、張師傅和王桂香趕往拙政園。偏院的大門緊閉著,門上掛著“文物修繕中”的牌子,合作社的保安守在門口,看到眾人,立刻打開了門鎖。
走進偏院,時光仿佛在這裡靜止。青石板路上長滿了青苔,爬滿青藤的黛瓦下,幾間破敗的廂房靜靜矗立。按照繡帕和嫁衣碎片的指引,眾人很快找到西北角的位置——那裡立著一塊半人高的太湖石,石麵上刻著一朵與繡帕上一模一樣的荷花。“就是這裡了。”薑芸掏出金針,輕輕插入荷花的花蕊處。
“哢嗒”一聲輕響,太湖石緩緩向側麵移開,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。洞口內壁刻滿了蘇繡針法的圖案,從基礎的“齊針”到複雜的“盤金繡”,像一部立體的蘇繡技藝史。張師傅舉著手電筒走在前麵,感慨道:“老輩人說祖祠是蘇繡的根,原來不止是精神傳承,還有這麼多實物佐證。”
洞穴儘頭是一間不大的石室,正中央擺著一張雕花繡桌,桌上放著一個打開的紫檀木盒——正是宮本偷走的那個!盒子裡沒有脈圖,隻有一封泛黃的書信和一本線裝書,書信的落款赫然是“沈曼卿”。薑芸拿起書信,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: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!
“吾之後人覽此信,當知靈泉之秘。民國三十一年,倭寇覬覦靈泉,欲以工業手段仿製蘇繡牟利。吾假意投誠,赴日潛伏於東洋繡莊,實則為護靈泉脈圖與固色秘術。今將脈圖刻於石室四壁,以‘針路’藏之,唯薑氏金針可顯;固色秘術載於《桑蠶絲固色要訣》,與今時化學固色之法異曲同工,實乃老輩匠人智慧結晶。宮本盜盒,吾早有預料,盒內藏有‘繡魂香’,遇生人則散,三日之內必現蹤跡。靈泉有雙脈,一脈在祖祠,一脈在海外,脈圖合一,泉脈方通……”
薑芸的手微微顫抖,懸在心頭的疑雲終於散去——沈曼卿赴日並非叛離,而是為了守護蘇繡的根!那本《桑蠶絲固色要訣》裡,記載的正是用桑葉提取物結合天然礦物固色的方法,與她和李建國研發的技術原理完全一致,隻是表述方式更為古樸。“原來我們的技術,是對老輩智慧的傳承與創新。”薑芸感慨道。
“薑姐,你看石壁!”林曉突然驚呼。眾人轉頭看去,隻見石室四壁在金針的光暈下,原本模糊的刻紋漸漸清晰,形成一幅完整的靈泉脈圖。脈圖的主線在蘇州祖祠,支線卻一直延伸到海外,終點標注著“巴黎工藝博物館”——正是杜邦先生提到的收藏沈曼卿《墨竹圖》的地方。
就在此時,石室入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,宮本帶著兩個黑衣人走了進來,手裡舉著一把手槍:“薑女士,好久不見。多謝你幫我打開脈圖,現在把書和信交出來,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。”王桂香突然擋在薑芸身前,眼神堅定:“要動芸丫頭,先過我這關!”張強不知何時也來了,扶著牆站在門口,手裡緊緊攥著一把繡剪刀:“我不會再幫你們了!”
宮本冷笑一聲,正欲開槍,小滿突然快步走到繡桌前,抓起桌上的繡線,手指翻飛間,一道細密的繡線網突然展開,擋住了宮本的視線。“這是‘天羅針’!”張師傅驚呼,“沈曼卿的獨門針法,沒想到小滿丫頭竟然會!”小滿的指尖在繡線間遊走,憑借觸覺感知著宮本的位置,突然將一根銀線甩了出去,精準地纏住了宮本的手腕。
薑芸趁機將書信和線裝書塞進懷裡,抓起金針向宮本刺去。金針帶著淡淡的光暈,刺中宮本手腕的瞬間,他突然慘叫一聲——原來金針上塗了合作社特製的“桑蠶汁”,遇到人體皮膚會產生強烈的麻癢感。與此同時,洞外傳來警笛聲,林曉早已悄悄報警。
宮本被警方帶走時,惡狠狠地盯著薑芸:“山崎先生不會放過你們的!我們已經在日本注冊了‘沈氏繡莊’的商標,你們的蘇繡,遲早會變成東洋的技藝!”這句話像一盆冷水,澆在眾人的心頭。薑芸握緊了手中的線裝書,眼神堅定:“蘇繡的根在中國,不是一個商標就能搶走的。”
走出祖祠時,夕陽已經西斜。拙政園的湖麵波光粼粼,映著岸邊的柳樹。張強走到薑芸麵前,深深鞠了一躬:“薑姐,對不起。我以後會好好學蘇繡,守護好祖宗的東西。”王桂香也跟著鞠躬,淚水落在青石板上:“芸丫頭,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事,以後我就在合作社幫忙,做牛做馬都願意。”
薑芸扶起他們,看向遠處的天空:“蘇繡不是某一個人的,是我們所有人的。宮本雖然被抓了,但山崎在日本注冊的商標是個大麻煩,我們得想辦法應對。另外,沈曼卿信裡說的海外脈圖,在巴黎工藝博物館,看來我們還得再去一趟法國。”
此時小滿突然拉了拉薑芸的衣袖,指著祖祠的牆角。那裡不知何時開了一朵白色的荷花,花瓣上的紋路竟與沈曼卿信裡提到的“繡魂香”圖案一模一樣。薑芸蹲下身,輕輕撫摸花瓣,指尖傳來一陣溫熱——那不是普通的荷花,是用絲線繡成的,針腳細密得與真花無異,花瓣下麵壓著一張小紙條,上麵寫著:“海外脈圖守護者,杜邦。”
薑芸心中一動,想起杜邦先生繡繃上的山茶花,想起他提到的日本友人。原來杜邦先生不僅認識沈曼卿,還是海外脈圖的守護者!那他與山崎的關聯,究竟是敵是友?
回到合作社時,李建國早已在門口等候,手裡拿著一份文件:“薑芸,國際專利組織回複了,我們的固色技術被認定為原創,山崎的專利申請被駁回了。但他們在日本注冊的‘沈氏繡莊’商標已經通過初審,我們必須在三個月內提出異議,否則就會生效。”
夜色漸濃,合作社的燈亮了起來。薑芸坐在繡桌前,手裡拿著沈曼卿的線裝書,指尖劃過“桑蠶絲固色要訣”幾個字。窗外的桂花香飄進來,與線裝書的墨香混合在一起。她知道,一場關於蘇繡商標的國際官司即將打響,而巴黎工藝博物館的杜邦先生,將是解開海外脈圖之謎的關鍵。沈曼卿留下的“繡魂香”、杜邦先生的雙重身份、海外脈圖的具體位置,這些線索像一根根繡線,在她的心中漸漸編織成一張通往未來的藍圖——一張屬於蘇繡,屬於所有匠人的傳承藍圖。
喜歡重生八零繡娘非遺逆襲請大家收藏:()重生八零繡娘非遺逆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