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……”林曉也沉默了。協議是最大的死結。
掛了電話,薑芸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。她走到窗邊,推開窗戶,深夜的冷風吹在她臉上,卻吹不散心頭的迷霧。她看著遠處合作社的輪廓,看著那些亮著燈的窗口,每一扇窗後,都是一個信任她的家庭。
她不能讓他們失望。
可是,她真的要用自己僅剩的壽命,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嗎?去救一個背叛了大家的人嗎?
“不能被威脅左右……”她喃喃自語,這是她對自己說的,也是一種自我催眠。她坐回繡繃前,拿起繡針,試圖通過刺繡來平複心緒。然而,針尖在空中顫抖,就是無法刺入綢緞。她的心亂了,手也跟著亂了。
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響動,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倒了門邊的掃帚。
薑芸警覺地抬起頭。
門被悄悄推開一道縫,王桂香那張布滿愁容的臉探了進來。她看到薑芸醒著,嚇了一跳,眼神躲閃,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,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“您……怎麼還沒睡?”薑芸收起心緒,聲音有些疲憊。
王桂香嘴唇動了動,想說什麼,又咽了回去。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協議複印件上,眼神瞬間變得複雜起來,有恐懼,有憤怒,還有一絲決絕。
就在剛才,田中離開後,她躲在走廊的拐角,聽到了薑芸和林曉的全部通話。她聽到了“化學固色劑”的威脅,聽到了那份協議的存在。當田中洋洋得意地從薑芸房間出來,經過她身邊時,手裡還拿著那份協議的複印件,並隨手放在了門口的鞋櫃上,說要“留個紀念”。
那一刻,王桂香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。
她恨山崎的人,是他們把自己的兒子變成了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。她也恨自己,恨自己當初的貪婪和短視。現在,這群人渣竟然還要用兒子的命去威脅薑芸,去毀掉這個她曾經百般刁難,如今卻成了全村希望的女人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,從她乾枯的身體裡湧了出來。
趁著田中下樓打電話的間隙,她像做賊一樣,躡手躡腳地溜到鞋櫃前,用那部兒子給她買的、她卻一直沒怎麼用過的智能手機,對著協議,顫抖著手,按下了快門。
“哢嚓”一聲輕響,在寂靜的樓道裡,卻如同驚雷。
此刻,她看著薑芸,看著這個被逼到絕境的年輕女人,愧疚和悔恨像潮水一樣將她淹沒。她攥緊了藏在口袋裡的手機,那裡麵,存著反擊的證據。
“我……我睡不著,過來看看……”王桂香的聲音乾澀沙啞,她不敢看薑芸的眼睛,低著頭,手指緊張地摳著自己的衣角,“強強他……怎麼樣了?”
“醫生還在觀察。”薑芸淡淡地回答,她沒有力氣再去探究王桂香的心思。
王桂香站在原地,沉默了許久。月光照在她花白的頭發上,顯得格外蒼涼。她最終什麼也沒說,隻是深深地看了薑芸一眼,那眼神裡包含了太多情緒,然後默默地退了出去,輕輕帶上了門。
門關上的那一刻,王桂香靠在冰冷的牆上,全身都在發抖。她拿出手機,翻出剛剛拍下的照片,協議上張強潦草的簽名和山崎株式會社的紅色印章,在屏幕上清晰可見。
她知道,這或許是唯一能救兒子,也能救合作社的機會。
而屋內的薑芸,並不知道門外發生的一切。她依舊坐在繡繃前,與內心的魔鬼做著激烈的鬥爭。窗外的天際,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。新的一天即將到來,而她的抉擇,也迫在眉睫。
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繡針,針尖在晨曦的微光中,反射出一點冰冷而堅定的光。
“山崎……”她輕聲念出這個名字,眼中閃過一絲決然,“你們以為,這樣就能讓我屈服嗎?”
她不能被威脅左右。這是她的底線。但如何破局,她還沒有答案。這一夜,她注定無眠。而她不知道,一張反擊的網,已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,悄然織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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