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話語,像一把鑰匙,試圖去開啟他塵封的記憶。
張強的手指,在她的掌心下,開始無意識地蜷縮、伸展,像是在模仿穿針引線的動作。
“……順著……紋理……”他含糊地吐出幾個字。
“對,順著紋理。”薑芸的眼眶有些濕潤,她能感覺到,一股微弱但頑強的生命力,正在張強的身體裡,重新蘇醒。
這不再是靈泉的強行續命,而是“匠心”的喚醒。是蘇繡的魂,在將他從“繡癡”的魔障中,一點點地拉回來。
又過了一周。
張強已經能夠清醒地坐起來。他瘦得脫了形,眼神卻不再有之前的狂亂和貪婪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疲憊和澄澈。
那天下午,陽光正好。薑芸將那幅在醫院裡繡好的《百鳥朝鳳》局部,掛在了他的床頭。鳳凰的眼眸,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仿佛真的有了生命。
張強看著那幅繡品,看了很久很久。
“以前……我隻想著,這繡品能賣多少錢。”他開口,聲音虛弱但清晰,“我從來沒想過,這一針一線裡,藏著這麼多東西。”
他轉過頭,看著薑芸,眼神裡充滿了愧疚:“對不起……我……我對不起蘇繡,也對不起你。”
薑芸搖了搖頭,遞給他一杯溫水:“現在明白,還不晚。”
張強接過水杯,卻沒有喝。他看著薑芸,忽然說:“我昏迷的時候,總做一個夢。夢裡,我回到了那個空間,看到了那個民國時候的繡娘。”
薑芸的心猛地一緊。
“她一直在繡,繡的是一幅山水。她不說話,隻是偶爾抬頭看我一眼。”張強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,“她的手裡……拿著一根金針。那根針……和你空間裡的一模一樣。”
一模一樣……
這個信息,像一道閃電,劈開了薑芸心中所有的迷霧。她與民國繡娘之間的聯係,遠比她想象的要深刻。那不僅僅是傳承,或許……是某種宿命的延續。
“她還跟我說了一句話。”張強努力回憶著,“她說,‘心若偏了,針就會斷’。”
心若偏了,針就會斷。
簡單的一句話,卻道儘了匠心的真諦。
當晚,薑芸回到合作社,第一次主動進入了那個空間。
她走到靈泉池邊,驚喜地發現,池底那些猙獰的紅色紋路,已經褪去了大半,隻剩下幾道淡淡的痕跡,像即將愈合的傷疤。
她翻開那本民國繡娘日記,泛黃的紙頁上,一行娟秀的字跡,不知何時已經浮現出來:
“匠心可化戾氣,正念能續泉魂。”
薑芸伸出手,輕輕地撫摸著那行字,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終於找到了破解靈泉反噬的方法,不是靠什麼秘術,而是靠最本源、最樸素的匠心。
她抬起頭,看著空間裡那棵靜靜矗立的桑樹,看著那池重新變得清澈的泉水,忽然覺得,自己與這個空間,與那位素未謀麵的民國繡娘,前所未有地親近。
她走出空間,走到窗前,看著夜空中的繁星。
張強正在慢慢康複,山崎的陰謀被挫敗,合作社也重歸團結。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。
但她知道,這隻是一個開始。
山崎株式會社在日本注冊“蘇繡”商標的申請,像一顆定時炸彈,隨時可能引爆。而那位民國繡娘留下的秘密,關於靈泉的源頭,關於那根一模一樣的金針,還等待著被揭開。
前方的路,依舊充滿了未知與博弈。
但此刻,薑芸的心中,卻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寧靜與堅定。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,這雙曾因靈泉反噬而顫抖,曾因絕望而無力,也因創造而充滿力量的手。
她知道,真正的力量,從來不是來自什麼神奇的泉水。
而是來自這指尖,這心中,那份永不磨滅的,對美的堅守,對傳承的擔當。
這,才是蘇繡真正的靈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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