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媽把所有共生體的意識都封在這裡了。”林淵往我這邊爬，血和綠液在他身後拖出條長痕，“她說這樣能讓回聲餓肚子……真是蠢得可愛。”
心臟突然飛向我，撞在我胸口。我聽見無數聲尖叫，腦子裡像被塞進團亂麻，眼前出現好多畫麵：我媽在祭壇上對我笑，顧南城被推進胚胎艙，林淵舉著刀刺向自己的心臟。
“若曦！”顧南城拽著我的手咬，疼得我猛地回神，“彆被意識同化！用你的血！共生體的血能讓它們清醒！”
我咬破舌尖，血滴在心臟上。那些人臉突然安靜下來，都轉向我，露出溫柔的笑。我媽從裡麵走出來，摸我的頭，和小時候一樣暖。
“結束了。”她對我笑，身體慢慢變得透明，“回聲餓了太久，現在該讓它睡了。”
心臟突然炸開，綠色的光霧彌漫開來，帶著股清香味。我聞到香味的瞬間，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，癱在顧南城懷裡。
“我好像……能控製它了。”顧南城的聲音越來越輕，綠光從他身上飄出來，融入光霧，“這些意識在幫我修補身體……若曦你看，我是不是不用死了？”
我看著他胸口的傷口慢慢愈合，綠色紋路一點點消退，眼淚突然掉下來。剛想說話，就看見林淵舉著塊石頭衝過來，眼睛裡閃著瘋狂的光。
“誰都彆想好過！”他嘶吼著把石頭往我頭上砸，顧南城突然撲過來擋在我身前。
石頭砸在顧南城背上，發出沉悶的響聲。他悶哼一聲，反手抓住林淵的胳膊，往巨石上撞。林淵的頭撞在凸起的名字上，腦漿濺了一地，身體軟下去，不動了。
顧南城趴在我身上，呼吸越來越弱。我摸他的胸口，心跳越來越慢，像麵快破的鼓。
“若曦。”他抬起頭，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，“其實我不是你弟弟。”
我愣住了，看著他的眼睛。裡麵的綠光已經熄滅，隻剩純粹的黑，像夜空裡的星星。
“我是你爸的克隆體。”他笑了笑，眼淚掉下來，砸在我臉上，“你媽怕林淵對你下手，偷偷用你爸的基因做的我，說這樣我肯定會護著你……果然沒騙我。”
他的手突然垂下去。我抱著他哭，聲音在溶洞裡回蕩，卻沒人回應。光霧慢慢散去，露出乾淨的溶洞，像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我把顧南城抱到巨石前，用他的血在我的名字旁邊畫了個圈。剛畫完，巨石突然裂開，露出裡麵的東西——是艘小船，和我媽照片裡的那艘一模一樣，船上放著個搖籃，裡麵躺著個嬰兒，胸口有個月牙形的胎記。
嬰兒突然睜開眼，衝我笑，眼睛裡閃過一絲綠光。
我這才發現，自己的手不知何時爬滿了綠色紋路，和顧南城之前的樣子越來越像。溶洞外傳來警笛聲，越來越近，帶著種熟悉的調子，像小時候聽過的搖籃曲。
雨又開始下了，打在洞口的藤蔓上，沙沙作響。我看著嬰兒，突然想起顧南城說的話，想起我媽最後的笑，想起林淵瘋狂的嘶吼。
原來根本沒有什麼輪回結束。
原來我隻是新的開始。
嬰兒抓住我的手指，小小的手心滾燙，像揣著顆永不熄滅的火種。我笑了笑，抱著他往洞外走，身後的巨石慢慢合上，發出沉悶的響聲，像個巨大的歎息。
外麵的天快亮了，遠處的堰流湖泛著綠光，像條安靜的蛇。我知道，有些東西永遠不會結束，就像這雨，下了又停，停了又下，沒完沒了。
但沒關係。
我低頭看懷裡的嬰兒，他衝我笑，眼睛亮得像顧南城。
我會護著他的。
像顧南城護著我一樣。
永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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