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地醫務室的消毒水味還沒散儘,快遞員的電話就帶著三分詭異的熱情闖了進來。“林女士,您的國際快遞,需要本人簽收。”
我盯著顧南城後背剛拆完線的傷口發愣,隨口應了句:“扔門衛室吧。”
“不行哦,”快遞員的聲音透著股刻意的甜膩,“這是瑞士銀行送的遺產繼承文件,必須本人持身份證簽收,還得錄像呢。”
顧南城正被護士按在病床上換藥,聞言挑眉:“你家有海外親戚?”
“我連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表哥都沒有。”我摸出手機看了眼號碼,歸屬地顯示瑞士,“怕不是新型詐騙。”
蘇蔓抱著一摞文件路過,探頭看了眼:“瑞士銀行的快遞有防偽標,真要是遺產,說不定是哪個富豪臨死前瞎填的繼承人。”她突然壓低聲音,“上次七隊老張就收到過中東王子的遺產,結果是場穢物誘捕。”
這話讓我心裡發毛,可架不住快遞員在電話裡軟磨硬泡,最後還是揣著身份證去了基地門衛室。
簽收過程比想象中正規,穿西裝的快遞員捧著個燙金文件夾,對著攝像頭錄了全程,臨走前還笑眯眯地說:“恭喜林女士,您將成為全球第九十九位千億富豪。”
回醫務室的路上,我拆開文件夾,裡麵除了厚厚的法律文件,還有張芯片卡和一把黃銅鑰匙,鑰匙上刻著個古怪的徽記——骷髏頭嘴裡叼著枚金幣。
“這徽記……”顧南城湊過來看了眼,臉色突然沉下來,“是‘骨瓷會’的標誌。”
“什麼會?”我摸著鑰匙上的冰涼紋路。
沈墨不知何時站在門口,手裡捏著份舊報紙:“十九世紀歐洲的神秘組織,靠掠奪殖民地財富發家,傳說他們的錢沾著人血,還會下詛咒。”他指著報紙上的照片,“1927年,最後一任會長繼承遺產後,全家在金庫被融成了白骨。”
我手裡的文件夾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文件散落一地。最底下那張紙的末尾,用猩紅的墨水寫著行小字,像未乾的血:【繼承人需在七十二小時內完成獻祭,祭品為心中最愛之人,違則蝕骨雨降世】。
“操!”我嚇得渾身發冷,“這不是遺產,是催命符!”
顧南城撿起文件,指尖劃過那行字,突然冷笑:“嚇唬人的把戲。蘇蔓,查骨瓷會的底細,還有這份文件的來源。”
蘇蔓剛打開電腦,基地的警報聲突然淒厲地響起。屏幕上跳出緊急通知:【基金會總部金庫異常,檢測到腐蝕性未知液體,正在向全樓擴散!】
“蝕骨雨!”沈墨抓起桌上的槍,“文件上的詛咒應驗了!”
我們衝出醫務室時,走廊裡已經亂成一團。穿西裝的富豪們抱著保險箱狂奔,頭頂的通風口不斷往下滴黑色的雨滴,落在地上“滋滋”冒煙。一個胖子沒躲開,雨滴砸在他手背上,皮肉瞬間潰爛,露出森白的骨頭。
“快跑!”顧南城拽著我往緊急通道衝,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。我回頭瞥了一眼,剛才還在奔跑的富豪們,此刻正一個個倒下,血肉像融化的蠟一樣脫落,變成一具具還保持著奔跑姿勢的骷髏。
金錢散了一地,沾到雨滴的瞬間,紙幣化為灰燼,硬幣則變成了枯黃的碎骨。
衝進安全通道時,沈墨突然“嘶”了一聲,抬手抹了把臉——他的額頭上,不知何時浮現出一行淡金色的數字:715958。
“這是什麼?”我指著那數字,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腕上也有,隻是顏色更淡。
顧南城猛地抓住我的手,又去看沈墨的額頭,臉色難看到了極點:“獻祭倒計時。”他的瞳孔裡,同樣浮現出那串跳動的數字,“文件裡的條款是真的,它在逼我們選祭品。”
緊急通道的門被腐蝕出個大洞,黑色的雨滴順著洞口往裡灌。顧南城拽著我往樓上跑,沈墨跟在後麵開槍打爆頭頂的消防栓,水流暫時擋住了雨滴:“金庫在地下三層,蝕骨雨是從那裡噴出來的,必須去關掉源頭!”
“關掉?怎麼關?”我被他拽得踉蹌,手腕上的倒計時跳到715032。
“骨瓷會的金庫有個獻祭台,”沈墨的聲音發緊,“傳說隻要把‘最愛之人’的血滴在上麵,詛咒就會暫停。但如果七十二小時內沒人獻祭……”
他沒說完,但我們都明白——基地裡的人都會變成骷髏。
跑到三樓時,迎麵撞上幾個抱著文件的基金會職員。他們看見我們,突然尖叫著後退:“是她!那個繼承人!是她帶來的詛咒!”
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突然抓起桌上的台燈砸過來:“把她扔去金庫獻祭!我們就能活了!”
顧南城側身擋在我身前,台燈砸在他背上,傷口瞬間滲出血跡。他反手抽出短刀,眼神冷得像冰:“誰敢動她試試。”
職員們被他的氣勢嚇住,卻沒人敢讓路。沈墨突然開槍打在天花板上,水泥塊簌簌往下掉:“不想變成骷髏就滾開!蝕骨雨已經到二樓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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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這才慌亂地散開。跑過走廊時,我看見牆上的鏡子——自己的瞳孔裡,那串倒計時正隨著心跳瘋狂跳動,而顧南城和沈墨的瞳孔裡,數字和我的一模一樣。
“為什麼你們也有?”我突然反應過來,“難道……”
“彆瞎想。”顧南城打斷我,拽著我拐進電梯井,“他們倆以前處理過骨瓷會的遺留案件,可能沾過什麼東西。”
電梯井裡彌漫著鐵鏽味,我們順著鋼纜往下滑。快到地下三層時,沈墨突然停住,指著下麵:“看那裡。”
金庫的鐵門已經被蝕穿,黑色的雨滴像噴泉似的往上湧。無數骷髏在雨裡站著,有的還保持著生前抓錢的姿勢,指骨裡卡著鏽蝕的硬幣。最中間的獻祭台上,擺著個水晶棺材,裡麵躺著個穿十九世紀禮服的女人,皮膚像蠟一樣慘白,手裡攥著枚和我鑰匙上一樣的徽記。
“那是骨瓷會最後一任會長的妻子,”沈墨的聲音發顫,“傳說她就是第一個祭品。”
顧南城突然拽著我往下跳,落地時濺起一片黑色的雨水。他的作戰靴被腐蝕出個洞,腳踝瞬間冒出白煙,可他像沒感覺似的,拽著我往獻祭台跑:“看到那尊骷髏手裡的扳手了嗎?擰開獻祭台後麵的閥門,能暫時堵住蝕骨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