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雪回到家,應付完客廳裡看電視的爸媽和捧著筆記本電腦的林辰,快步溜回樓上房間。
反手關上門的瞬間,指尖泛出淡藍光暈,一道透明結界悄然落在門扉上,將樓下的聲響隔絕在外。
她走到書桌前,台燈暖黃的光落在攤開的筆記本上,卻被她隨手推到一邊。
從書包裡摸出那張掃描好的實話符,符紙邊緣還殘留著淡淡的靈力波動,是晚上在動物園掃描時留下的。
“李子涵,讓我看看你到底在想什麼。”她咬著下唇,眼底閃過一絲狡黠,卻又藏著不易察覺的緊張。
手指捏著符紙一角,輕輕貼在光滑的桌麵中央,然後將山魄靈石貼近符紙,一絲精純靈力注入。
符紙的光芒突然變得熾烈,白光中浮現出古樸的宮殿剪影。朱紅宮牆蜿蜒伸展,琉璃瓦在陽光下泛著金光,林雪仿佛被卷入時光洪流,眼前的景象驟然清晰——
庭院裡,小小的太子穿著明黃錦袍,被父皇高高舉過頭頂,龍袍的下擺掃過青石板,帶起細碎的花瓣。
“裕兒看,這是西域進貢的琉璃盞,父皇給你當玩具。”年輕的帝王笑聲爽朗,胡茬蹭得太子脖頸發癢,引得孩童咯咯直笑。
小胖手緊緊攥著父皇的衣領,眼裡映著滿院春光。
畫麵一轉,偏殿的書案前,太子踩著小凳趴在案上,父皇握著他的小手教寫“國”字。
墨汁濺到明黃袖口,帝王也不惱,隻笑著用帕子擦去他鼻尖的墨點:“我兒以後要執掌這江山,先得認全這字才行。”
太子似懂非懂點頭,把寫歪的字紙小心疊好,塞進袖袋——那是要留給妹妹的。
接著是禦花園的秋千架。梳著雙丫髻的小公主穿著粉色羅裙,正被太子推著蕩秋千,銀鈴般的笑聲驚飛了枝頭的雀鳥。
“哥哥推高點!再高點!”小公主的裙擺像綻開的花,太子踮著腳用力,額角滲著細汗卻笑得燦爛:“慢點,當心摔著!”
秋千蕩到最高處時,他突然伸手接住妹妹晃落的發簪,那枚鑲著珍珠的簪子,後來被他貼身藏了許多年。
有次宮宴,西域舞姬獻藝,小公主嚇得躲在太子身後。他張開胳膊護住妹妹,奶聲奶氣卻故作威嚴:“彆怕,有哥哥在。”
帝王在席間看得朗聲大笑,舉杯對群臣道:“朕的裕兒,已有兄長模樣了。”
林雪盯著光影裡那對兄妹依偎的身影,忽然想起李裕現在總愛說“我除了你沒彆的朋友”——原來他也曾有過這般鮮活的牽掛。
畫麵最後定格在一場雪後,太子牽著妹妹的手在梅林裡堆雪人,兩人鼻尖凍得通紅,卻把暖手的湯婆子讓來讓去。
那抹明黃與粉紅的身影,在漫天飛雪中格外刺眼。
符紙的光芒漸漸黯淡,林雪指尖劃過桌麵殘留的微光,突然想起李裕送她山魄靈石時的坦然,想起他總在她炸毛時無奈的笑。
原來那些藏在“揣著明白裝糊塗”裡的溫柔,早在許多年前,就刻進了他的骨血裡。
符紙的光芒陡然變得暗沉,像被血色浸透。朱紅宮牆在火光中崩塌,喊殺聲、哭嚎聲穿透光影炸響——洛陽城破了。
逃難的馬車在泥濘裡顛簸,車簾外是潰散的禁軍和哭喊的百姓。李裕緊緊抱著懷裡的妹妹,小公主的小臉燒得通紅,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。
“哥哥……冷……”她的小手抓著他的衣袖,力氣越來越小。
“不冷,哥哥給你捂著手。”李裕把妹妹的手塞進自己懷裡,明黃太子袍早已沾滿泥汙,他卻顧不上擦,隻一遍遍用袖口擦去她額頭的冷汗。
“再堅持一下,到了長安就有太醫了,哥哥給你買糖人,買最甜的那種。”
妹妹虛弱地笑了笑,睫毛上掛著淚珠:“哥哥……我是不是……不行了?”
“胡說!”李裕的聲音發顫,把她摟得更緊,“你還要看哥哥當皇帝,還要蕩秋千呢……”話沒說完,眼淚先掉了下來,砸在妹妹滾燙的臉上。
馬車碾過一塊巨石,劇烈的顛簸讓妹妹猛地咳嗽起來,咳出的血染紅了李裕的衣襟。她抓著他的手突然收緊,眼神卻亮了些:“哥哥……以後……保護好父皇……”
“我會的,我會的!”李裕哽咽著點頭,感覺懷裡的身體漸漸變冷,那隻抓著他的小手,軟軟地垂了下去。
“妹妹?妹妹!”他瘋狂搖晃,可懷裡的人再也不會回應,隻有嘴角還殘留著一絲想笑的弧度。
車外的風卷著血腥味灌進來,吹起他散亂的頭發,那張尚帶稚氣的臉上,第一次染上了與年齡不符的死寂。
符紙的焦痕突然泛起血色紅光,光影裡的少年褪去了稚氣。
李裕穿著染血的鎧甲,站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,長槍拄地,槍尖滴著血珠。
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,再沒有半分從前的溫和——妹妹下葬那天,他把所有眼淚都埋進了黃土裡,從此臉上再無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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