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依依看著他這副樣子，心裡莫名湧起了一陣心疼。這時徐硯開口問道：“要不我們喝幾杯再回家？”
“好！”沈依依立刻應道，朝旁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。
那人會意，轉身就往夜市深處的燒烤攤走去。
很快，幾瓶啤酒、幾串滋滋冒油的烤串就擺到了麵攤的空桌上。
李裕拿起一瓶啤酒，沒開瓶器就直接用手擰開，仰頭猛灌了幾口。
林嶼也拿起一瓶，跟他碰了碰：“李哥，你能讓大小姐她那麼敬重，就肯定不是一般人。我敬你一杯。”
李裕舉著酒瓶跟他碰了下，又是一大口下肚，眉頭卻鎖得更緊了。
他望著林雪消失的方向，心裡像堵著塊石頭，悶得發慌。
沈依依沒多勸隻是陪著他一杯接一杯地喝。
她知道，有些情緒，隻有靠自己慢慢消化。
林雪帶著肖杜衡飛了很遠，直到腳下出現連綿的山巒，才在一座山頂落下。
夜風掀起她的發絲，眼裡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，不斷往外湧。
“阿雪。”肖杜衡掙脫開靈力束縛，想上前安慰她，卻被林雪一聲怒吼喝住：“彆過來！”
他愣在原地，看著林雪振翅飛起，落到另一座更高的山峰上，獨自縮在一塊岩石後。
腦海裡反複浮現的，是剛才李裕的眼神——那裡麵藏著的失望、難受，還有一絲說不清的灰敗，像針一樣紮著她的心。“憑什麼……”她咬著唇，淚水突然洶湧得更厲害，“他對我好的時候那麼好，轉頭就能這麼對我……”
林雪顫抖著手點開朋友圈，置頂的還是那張火鍋店裡的合照。照片裡的自己笑得沒心沒肺，李裕的表情有點彆扭，卻藏著不易察覺的溫和。
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，砸在手機屏幕上，暈開一片模糊的水痕。
李裕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裡炸開——“阿雪！跟你成為朋友以來，我從未憂傷呀！”
“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”
“我猜的”……
認識李子涵快一年了。她這輩子最快樂的一年，就是認識李子涵之後的日子。幾乎每天都開開心心的。
可現在，那股甜味好像突然消失了，隻剩下澀澀的苦。
山風卷著寒意撲過來，她把臉埋進臂彎，哭得渾身發顫。那些開心的瞬間越是清晰，此刻心裡的窟窿就越是空蕩。
林辰不再說話，隻是定定地望著妹妹，眼神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。
林雪咬了咬牙，背後的藍色翅膀猛地展開，手腕上的海紋石手鏈發出耀眼的藍光。她伸手一甩，靈力再次捆住肖杜衡，帶著他直衝天際。速度越來越快，風聲在耳邊呼嘯，海紋石漸漸形成一層無形的屏障，將狂暴的氣流隔絕在外，可被她拖著的肖杜衡就沒那麼幸運了，強風刮得他臉頰扭曲，連眼睛都快睜不開。
一路疾飛，幾乎要飛出蜀川省的地界，林雪見身後始終沒人追上來，才緩緩降低高度，將肖杜衡放在一片荒無人煙的曠野上。
“杜衡哥，就到這裡吧。”她收了翅膀，聲音還有些發顫，“你趕緊走，彆回頭，也彆再回來了，他們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肖杜衡揉了揉被風吹得發麻的臉，看著她通紅的眼眶，急道：“那你怎麼辦？很多事，由我開始，也該由我結束。我去自首。”
林雪振著翅膀落在自家陽台，收起羽翼時，藍色的光暈還在指尖殘留。她推開客廳門，屋裡靜悄悄的，隻有牆上的掛鐘在滴答作響。
另一邊，李裕被徐硯半扶半攙著回了家。他喝得醉醺醺的，臉頰泛著紅，腳步虛浮，嘴裡還含糊地念叨著什麼。家裡空無一人，父母大概還在店裡忙活。
他慢吞吞地洗完澡，酒勁卻又上來了，頭重腳輕地倒在沙發上。拿起手機時，屏幕晃得他眯起了眼。朋友圈裡，那張置頂的合照還在，照片上的兩人笑得亮晃晃的。
他點開林雪的頭像，對話框停留在白天那句“考了第五，進步啦”。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，刪刪改改——寫了滿屏的解釋，又覺得太刻意；想問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，又怕顯得多餘。最後，對話框裡隻剩下三個字：“早點休息。”
林雪沒有任何回複。
李裕把手機扔到一邊，倒在床上上閉上了眼，酒精模糊了意識。
蘇薇的手機響了，是謝子路的電話。“大姐大，蜀川省的同事剛發消息，肖杜衡自首了，所有事都自己扛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蘇薇應了一聲，掛斷電話。
旁邊的沈依依遞來一瓶冰啤酒，她倆對視一眼。“聽婷婷提起過你。”沈依依開口道。
蘇薇擺擺手，謝絕了啤酒：“不會喝，謝謝。沈婷婷是你妹妹？”
“侄女。”沈依依擰開自己那瓶，仰頭喝了一口，她看著比蘇薇和林雪大不了幾歲。
蘇薇認真地說了句：“哦，阿姨好！”
沈依依被逗笑了：“早就聽說金陵蘇小棠牙尖嘴利，今日一見，果然名不虛傳。
“蘇小棠，上次金陵的事情謝謝啦。”沈依依對蘇薇說道。
蘇薇語氣平淡：“有些事不得不做，你們家的事我本不想插手，”她稍作停頓添了句，“但是誰叫我有個妹妹呢。”
沈依依輕輕點頭，坦誠道：“很難，很難，換我就不會去想。”她顯然明白蘇薇話裡的意思。
蘇薇看了她一眼說道：“有些事看起來不難，但是做起來也不容易，比如聰明人就不會打李子涵主意，嗬嗬。”語氣裡帶著點彆樣的意味。
“我有嗎？”沈依依臉上露出笑意，反問了一句。
“沒有嗎？嗬嗬。”蘇薇也笑了笑，接著說，“這裡事情暫時沒我的事了，明天回金陵，有緣再見。”
林雪是一夜沒合眼。林辰在客廳裡坐了整夜，她卻始終沒跟他說一句話，早上抓起書包，騎著小電驢就往學校趕。
昨晚的一切夢，她甚至好幾次掐自己的胳膊，多希望睜開眼就能回到前一天，這一切都沒發生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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