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同班同學，楚瑤，我們班的班長。”李裕介紹道。
沈依依上下打量了楚瑤兩眼，笑著擺擺手：“那正好，楚同學要是不介意，一起去吃飯吧？我做東。”
楚瑤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，更沒想到沈依依會主動邀請。她看了看李裕，又看了看眼前氣場全開的沈依依，攥了攥書包帶，硬著頭皮點頭：“好啊。”
三個人往餐廳走，楚瑤刻意跟李裕並排，時不時找些學校的話題搭話，
沈依依則走在另一邊，偶爾插兩句，目光卻若有似無地在兩人之間轉了轉。
服務員領著三人走進最裡麵的包間，推門而入時，楚瑤忍不住睜大了眼——牆上掛著古色古香的字畫，角落擺著青瓷花瓶，連餐桌上的餐具都透著精致，一看就價值不菲。
沈依依率先坐下，拿起茶壺給兩人倒了茶，熱氣嫋嫋中，她看向李裕：“子涵，快高考了，有些事彆太鑽牛角尖，先放一放。”
她頓了頓，又添了句，目光掃過兩人：“姐姐也是從你們這年紀過來的，青春本就是這樣。”
李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沒說話。楚瑤坐在旁邊，她偷偷看了眼李裕。
包間裡一時安靜下來，隻有窗外的風偶爾吹過，帶起窗簾的一角。
三人各懷心思地吃完了這頓飯，席間的話不多，氣氛總有些微妙。
臨分開時，沈依依拍了拍李裕的胳膊，語氣溫和：“子涵呀，你才華橫溢，往後必有遠大前程，眼前這些事，看開些就好。”
李裕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，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深處翻湧上來。“依依姐，說來你可能不信，”他語氣裡帶著種說不清的滄桑。
“我曾經也以為自己能握住整個天下，後來才明白，握住天下又能怎樣？有錦繡前程又如何？”
他低低笑了兩聲，那笑聲裡藏著說不出的疲憊。
這話一出，沈依依和楚瑤都愣了愣，心裡莫名一驚。
眼前的少年明明才十幾歲，說出來的話卻像曆經了半生沉浮。
李裕沒再看她們，目光越過鱗次櫛比的高樓，望向天邊剛升起的那輪月亮，清輝灑在他臉上，映出幾分落寞。
“當時明月在，曾照彩雲歸。”他又低低念了一句，隨即笑出聲來，轉身便走。
楚瑤望著他的背影，隻覺得這人陌生得可怕。沈依依則眯起了眼，望著那輪月亮。
李裕叫了輛網約車，一路沉默地回了家。推開門的瞬間，客廳的寂靜讓他心裡空落落的，他拿出手機，手指懸了很久，最終還是給林雪發了條信息：“對不起。”
屏幕那頭，林雪剛洗完澡，看到信息彈出。她死死盯著那三個字，屏幕的光映在她泛紅的眼眶裡。半個月了，她沒見過他，沒跟他說過一句話，可心裡早就想他了。
可那點驕傲和委屈像道坎，讓她怎麼也邁不過去，終究還是咬著唇，一個字也沒回。
過了會兒，李裕更新了朋友圈。一張照片：墨藍色的夜空裡懸著一輪孤月，旁邊飄著幾朵散淡的雲，沒有任何配文。
林雪刷到那張圖時，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上來。
她明明在生氣，明明在硬撐，可那輪孤零零的月亮，一下子戳中了她心裡最軟的地方。
她把手機狠狠丟到沙發上，轉身坐在椅子上，仰頭望著天花板。
眼淚順著眼角滑進發絲裡，無聲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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