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這瞬間的空檔，林嶼瞅準機會，讓一根沒被纏住的藤蔓猛地竄出去，抽向矮胖隊員的後背。那隊員沒防備，被抽得一個趔趄，黏滯的水流頓時散了。
瘦高個的風刃立刻轉向林嶼，逼得他隻能縮回藤蔓防守。趁這亂勁，丁楠的第二道符也成了。還有十分鐘，她得再做四張。
可福建隊的攻擊更瘋了。瘦高個跳到高個身後，兩人合力催出一道夾雜著土塊和冰碴的旋風，直撲光罩正麵。矮胖隊員則繞到另一側，持續引動水流乾擾林嶼。光罩上的冰越結越厚，蘇薇的臉色開始發白，她的靈力消耗得太快了。
林嶼的手臂被飛濺的碎石劃開道口子，血滴在泥裡，他沒管，隻是把更多的靈力灌進藤蔓。突然，旋風的衝擊力讓光罩出現了道細微的裂縫，一道風刃順著縫鑽了進來，擦著丁楠的胳膊過去，帶起道血痕。
丁楠疼得哆嗦了一下，卻像是被激出了勁，雷法靈力驟然變得狂暴，第三、第四道符幾乎是連著凝出來的。
最後五分鐘，福建隊像是豁出去了，三個人湊到一起，渾身靈力暴漲，灘塗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。一股肉眼可見的能量漩渦在他們身前形成，裹著土、水、風、冰，越來越大，顯然是要做最後一擊。
蘇薇把光罩催到極致，她的靈力在罩子表麵流轉得像團火，可她的嘴唇已經抿得發白。
林嶼把所有藤蔓和土係異能都堆到正麵，像在光罩外又加了層殼，自己則站在最前麵，後背的衣服被汗水浸透，緊緊貼在身上。
丁楠的第五道符成了，還差最後一個。能量漩渦已經到了眼前，撞在藤蔓和光罩上的瞬間，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，藤蔓寸寸斷裂，光罩上的裂縫越來越多。
“快點！”林嶼嘶吼著，用身體頂住搖搖欲墜的防禦。
丁楠全身在抖，雷法靈力快見底了，她閉著眼憑感覺勾勒最後幾筆。就在光罩即將碎裂的前一秒，第六道符的光芒亮了起來。
結束的哨聲恰好響起。
旋風散去，福建隊的三個人都在喘氣，高個的嘴角掛著血絲，瘦高個扶著膝蓋直咳嗽，矮胖隊員則癱坐在泥裡。
蘇薇的光罩“啵”地一聲散了，她晃了晃差點摔倒。林嶼的藤蔓全斷了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，看著丁楠身前那六道泛著光的符文，突然笑了出來，笑聲裡帶著點嘶啞。丁楠脫力地往後倒，後背砸在濕泥上，卻覺得渾身都鬆快了。
裁判跑過來，檢查完後揚聲宣布：“金陵隊，六符合格，晉級。”
蘇薇回到宿舍，反手帶上門，她凝起一縷純陽靈力，在小臂內側輕輕一抹。那道偽裝成普通胎記的靈力限製陣瞬間亮起淡金色紋路，隨即像退潮般隱去，被壓製的靈力如決堤的水，在經脈裡暢快地奔騰起來。灘塗賽場上刻意維持的虛弱感迅速褪去，她活動了下手腕，剛才為了“撐住”光罩而繃緊的肌肉終於放鬆——若不是這層限製，福建隊的攻勢根本撐不過十分鐘。
門外傳來腳步聲，丁楠和林嶼相跟著進來，兩人都還在揉著發酸的肩膀。“剛才最後那波水流太黏了，差點沒扛住。”林嶼往椅子上一坐，灌了大半瓶水，“蘇薇你剛才臉都白了，真嚇著我了。”
丁楠也點頭：“幸好最後符成得及時，不然……”
蘇薇適時地揉了揉眉心，語氣帶著幾分疲憊：“靈力耗得太急，確實有點頂不住。”她垂下眼，掩去眸底的平靜——丁楠和林嶼實戰經驗太少，必須讓他們在真正的壓力下成長，而自己這份“吃力”，既是保護，也是磨練。
接下來的比賽，蘇薇把這種狀態維持得滴水不漏。
淮中隊的比賽是近身對抗，對方的速度異能者異常難纏。蘇薇“被”對方逼得連連後退，故意賣了個破綻讓丁楠被纏住，
逼得林嶼不得不冒險用木係異能構建陷阱，最後三人靠著配合才勉強拿下。下場時，丁楠還在懊惱：“剛才要是我反應快點……”
最離譜的是豫章隊的“躲貓貓”賽。賽場設在一片茂密的森林裡，要求在兩小時內找到對方所有隊員。豫章隊的隱匿異能堪稱一絕，林嶼的藤蔓搜索網被對方戲耍了好幾次。
蘇薇“耗費”大量靈力展開感知，卻故意漏掉幾個關鍵位置，直到最後半小時，才“恰好”發現對方隊長的藏身之處，靠著丁楠的雷法震蕩逼出其他人。
更荒唐的是“靈力釣魚”賽。組委會弄來十幾艘木帆船，要求兩隊在三小時內用靈力感應並捕獲指定魚群。
蘇薇隊本來沒什麼頭緒，沒想到江浙對手比他們更外行，對方的水係異能太剛猛，一靠近魚群就把魚驚散了。
蘇薇讓林嶼用溫和的木係靈力順著水流擴散，像水草般輕輕“安撫”魚群，丁楠則用雷法靈力在水麵畫出淺淡的符文圈，慢慢收攏範圍。
最後清點時，他們的魚獲比江浙多了三條，險勝的那一刻，連裁判都忍不住笑了。
幾場比賽下來，“金陵蘇小棠名不副實”的說法漸漸傳開。
有人說她靈力控製不穩，有人說她隻會依賴隊友，蘇薇聽著這些議論，反倒更專注於訓練。
她在等，等那些藏在後麵的真正對手露出馬腳，也在等身邊的兩個人，真正成長到能並肩而立的那天。
宿舍裡，丁楠正在研究豫章隊的隱匿手法，林嶼則在擺弄著藤蔓，試著模仿釣魚時的靈力頻率。
蘇薇看著他們專注樣子，悄悄將手臂上的限製陣重新布好。
路還長，這場戲，得慢慢演下去。
東海賽區的戰術分析室裡，四支隊伍的核心成員圍坐在投影屏幕前，反複播放著蘇薇隊近期比賽的錄像。
畫麵裡，蘇薇“吃力”防禦的片段被定格，丁楠幾次符文製作的失誤也被放大。
“依我看，金陵蘇小棠也就這樣了。”一個穿著東海隊服的男生往後靠在椅背上，語氣輕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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