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昱看著望睚眥的深眸,今日的睚眥比往常的他,還要挺拔威武,英氣逼人。
九昱被睚眥的灼灼目光看得有些失神,她心頭肉就這麼擰了一把。
“不飲嗎?”
九昱回過神,與睚眥飲下交杯酒。
若不是戎紋在場,九昱差點以為這真是自己的大婚了。
戎紋隨後舉起了杯盞:“今日靈闕大喜,孤祝靈闕人人安好,事事平安。”
靈闕的人都紛紛起身回禮:“祝王上日月昌明,鬆鶴長春。”
落寞之際,狻猊強撐著最後一股倔氣,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可憐。
但失意失勢時,處處都能看出人間慘劇,柳博文趕緊給狻猊敬酒:“公主鳳安。”
狻猊將目光收回,一飲而儘。
隨後,柳博文又前來祝酒,囚牛、睚眥、嘲風與來賓們紛紛施禮飲酒。
推杯換盞裡,多的是虛偽客套,逢場作戲。
九昱看著這些人,到底是攪弄過風雨的人,裝模作樣最是嫻熟。
她猶豫了一下,畢竟今兒自己是主角,是不是應該有點眼力見兒,賠賠笑臉,她正準備起身,卻被睚眥一把按坐下。
睚眥:“去了也不痛快,犯不著為彆人搭戲台子。”
九昱一愣。
大概是正事辦完,睚眥坐姿稍顯放鬆。
他一隻手托著腮,偶爾吃兩口酒,偶爾視線低垂,看看囚牛他們。
他不主動去敬酒,隻等彆人來勸,他才抿上一小口。
半個時辰過去了,他與九昱坐著,相當安靜,兩人很難說到十句話,而一句話中,睚眥絕不會超過十個字。
囚牛看著一片歡騰的靈闕,麵帶笑容,他微微轉頭,也不言語,隻是靜靜看向蒲牢。
蒲牢有所感知,轉過頭迎上他目光,對視裡,能看見彼此的眉目清晰,裡麵有同款默契。
囚牛:“還記得我們成親那會嗎?”
蒲牢一笑。
從西海搶親成功的囚牛帶著蒲牢,他們直接來到天後宮。
囚牛跪在天後娘娘的麵前,雙手合十:“天後娘娘在上,善男囚牛,今日願娶蒲牢為妻,煙火人間,與爾同行。”
蒲牢虔誠地跪下:“天後娘娘在上,信女蒲牢,今日願嫁給囚牛為妻,隻是,信女比較貪心,信女一願世清平,二願身強健,三願臨老頭,數與君相見。”
說完,兩人對著天後娘娘三個叩首。
蒲牢揚起很淺的笑容,一刹即收:“若是一直這樣,多好。”
囚牛拉緊了蒲牢的手:“會一直都這樣的。”
她知道,隻有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,才會有無限的勇氣和耐心去麵對這百態人世。
蒲牢堅定地點點頭。
此刻的嘲風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的雲影。
雲影嬌俏,簡單,她身上一直就有這些閃光點,是其他人都未曾帶給過嘲風的美好感知,這也是他認定了雲影是此生所愛的原因。
此時此刻,他已經神遊,開始想象在不久的將來,他與雲影也要舉辦一場如此聲勢浩大的婚禮。
而這時候,想入非非的還有霸下。
因九昱大婚,鴟吻一整天都在羨慕著:“太美好啊,成親真好啊。太幸福了…”
霸下花癡地看著鴟吻,“我喜歡你”這四個字,在霸下腸子裡繞了幾個彎,在霸下的胸口跌倒好幾回,爬到霸下的喉嚨裡又開始膽怯,滑到霸下的嘴邊又改頭換麵,最後喬裝打扮成了:“鴟吻,這個好吃,你多吃點。”
鴟吻:“你這個傻大個,人世間,除了吃,還有更多的美好,你知道嗎?”
霸下傻笑著連連點頭,不管鴟吻怎麼說自己,自己都開心地笑著。
鴟吻就像個小太陽,往霸下心田裝滿了陽光。
若說今晚的靈闕,有什麼遺憾,那應該便是遠在東海休養的負熙。
此時的負熙正躺在琉璃榻上,周圍霧氣騰升。
忽然,一團黑色的霧氣慢慢靠近負熙,負熙的手指不經意地動彈了一下。
一曲結束,秋女們紛紛退下。
九昱見雲影不見,馬上起身。
睚眥一把拉住九昱:“去哪?”
九昱十分淡定:“去換敬酒的華服。”
睚眥這才將手一鬆,九昱快步離開凝香圃。
九昱進入靈睚閣後,將門反扣,吹滅閣中的蠟燭:“雲影,我知道是你。”
少傾,黑暗中走出一個人。
雲影:“九昱,大婚快樂,祝你幸福。”
九昱:“你隻是來祝我幸福?”
雲影一笑:“不然呢?”
九昱忽然從袖中掏出裝有一排銀針的小錦囊:“你是來找這個的吧?”
雲影一愣。
九昱:“你知道今晚的靈闕一定守衛森嚴,定會仔細搜查每一個來客,憑你自己肯定是不能把這些毒針帶進來的,於是你想到了一個最安全的地方,便是我的嫁妝。”
“你總是這麼聰明。”
雲影看著九昱:“我說過,你就儘管往前衝,後麵這堆爛事,我來給你收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