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忍心,也絕不能在此時用冰冷的真相去澆滅這來之不易的生機。
她輕輕搖頭,麵具下的唇角似乎也柔和了一瞬,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平靜溫和:“一切順利,不必擔心。”她頓了頓,補充道,“隻是後續還有些瑣事需要處理。”她刻意將那些沉重的線索輕描淡寫地歸為“瑣事”。
芩婆樂嗬嗬地拍手:“順利就好!天大的好消息,今晚都多吃點,好好歇歇!解毒的事有了著落,老婆子我這心啊,總算落回肚子裡一半了。”
芩婆看著李蓮花明顯好轉的氣色,又看看帶來希望的李尋渡,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,仿佛看到了曙光就在眼前。
眾人圍坐在溫暖的桌旁。李蓮花親自給李尋渡盛湯布菜,動作自然又帶著一種久違的活力。
他甚至饒有興致地向李尋渡介紹桌上幾樣芩婆新做的藥膳點心,說吃了感覺如何如何。
方多病則興奮地追問著北疆的風土人情,商隱安靜地在一旁時不時添茶。
暖黃的燈光下,氣氛是連日來難得的輕鬆、融洽,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。
李尋渡挑著能說的部分回答,目光偶爾與李蓮花相接,看到他眼中真切的喜悅和放下心來的釋然,以及那份重新燃起的對生命的熱情,她心中關於南胤秘辛的沉重感暫時被這份融融的暖意徹底衝淡、包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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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甚至覺得,那些黑暗的秘密,或許可以永遠埋藏下去。隻要他能好起來,能繼續這樣安穩地生活在雲隱山,擁有這份生機勃勃的安寧,其他的一切,似乎都可以退讓。
隻是,當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方多病那眼底深處依舊藏著的憂慮時,心頭那根剛剛鬆下的弦,又悄然繃緊了一絲。
然而此刻,看著李蓮花溫和帶笑的臉龐,感受著這久違的、充滿希望的寧靜,李尋渡選擇了沉默。就讓這溫暖再多停留一刻吧。
夜深,眾人各自回房歇息。雲隱山重歸寂靜,隻有山風穿過竹林的低語。
李尋渡在房中靜坐片刻,整理著思緒。
冰魄蓮是希望,但單孤刀的秘密和南胤的線索,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。
思緒在諸多線索中混作一團,突然,她想起離開前,對李蓮花說出口的承諾——告訴他關於自己的秘密。
此刻,或許是坦白的最佳時機?趁著解毒有望,或許他能更平靜地接受?
她深吸一口氣,起身推門而出。
月色如霜,鋪滿了寂靜的庭院。她剛踏上通往李蓮花房間的回廊,一個身影便從廊柱的陰影裡倏然閃出,攔住了她的去路。
“李姐姐!”方多病的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一絲急切和不安。
李尋渡停下腳步,麵具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澤,她靜靜地看著他:“方小寶?這麼晚了,找我有事?”她心中已隱隱猜到幾分。
方多病左右張望了一下,確認四下無人,才湊近一步,臉上再無白日的輕鬆,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焦慮和掙紮。
他聲音乾澀,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:“李姐姐,我…我等不到你主動找我了。有件事,我憋在心裡快瘋了,必須告訴你!”
“關於…你舅舅單孤刀?”李尋渡直接點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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