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曉的後背重重抵在嶽飛祠斑駁的朱紅牆壁上,牆體的涼意透過薄薄的黑色風衣滲進來,卻壓不住魂體深處傳來的灼痛感。
他垂著頭,手指死死攥著萬靈聚魂幡的幡柄。
幡柄上雕刻的雲紋硌著掌心,倒成了此刻唯一能讓他保持清醒的觸感。
剛才與嶽飛的一戰太過凶險,對方雖是受陰邪侵擾的魂體,卻仍有鬼將巔峰的威壓。
最後那記融合鬼影的槍招,幾乎震碎了他半數魂體。
此刻他的視線還有些發虛,看向祠堂地麵時,能看到自己的魂體正隱隱透著半透明的微光,像是風中隨時會熄滅的燭火。
每一次吐吸都牽扯著胸口的鈍痛。
連調動一絲鬼氣都覺得體內脈絡像是被砂紙磨過。
他知道不能再耗下去,若魂體損傷不及時修複,就會持續惡化。
“枝枝,在嗎?”汪曉強撐著,用意念在腦海中喚出係統。
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不隻是因為疼痛,更是因為對當前狀態的焦慮。
不過兩秒,一道清脆如風鈴般的電子音便在腦海中響起:“宿主,已檢測到你的異常狀態。當前魂體損傷度47,主要集中在胸腔及右臂。鬼氣已低於安全閾值,隨時可能陷入枯竭狀態,是否立即啟動修複程序?”
枝枝的話讓汪曉的心沉了沉,他原以為隻是鬼氣耗儘,沒想到魂體損傷竟如此嚴重。
但聽到枝枝的聲音,他又稍稍安心。
有枝枝在,至少能快速恢複狀態。
他定了定神,問道:“現在累計的可用鬼氣值有多少?”
“正在調取數據……”短暫的停頓後,枝枝的聲音再次響起,“當前可用鬼氣值共計318萬6240點。修複魂體所需鬼氣值10萬,將魂核鬼氣充滿需要鬼氣值8萬,是否立刻執行。”
聽到“318萬”這個數字,汪曉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些。
這些積累此刻終於派上了用場。
係統的鬼氣值就好比人類的存款一樣。
隻要存款多,隻要是和錢有關的事情,就不會受到太大的約束。
就和玩網絡遊戲一樣。
一個零氪玩家不僅升級慢,打怪還累。
玩個遊戲還處處被約束。
而氪金大佬就不同,隻要不停往遊戲裡砸錢,就能享受到不同待遇。
不僅裝備頂級,打起遊戲也會愈發輕鬆。
“立刻修複,”汪曉不再猶豫,語氣斬釘截鐵,“優先修複魂體損傷,再將鬼氣值補滿,用最快速度。”
“收到指令,修複程序啟動。已為你匹配‘魂體修複+鬼氣充盈’組合方案,預計耗時5分鐘,期間將屏蔽部分痛覺信號,請保持放鬆。”
枝枝的話音剛落,汪曉便感覺到一股溫和卻強勁的能量從腦海深處蔓延開來。
如同春日裡融化的溪流,順著四肢百骸緩緩流淌。
最先感受到變化的是胸口的灼痛。
那股像是被烈火灼燒的感覺漸漸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暖洋洋的包裹感。
他下意識地抬起右臂,之前因為抵擋黑槍而斷裂的魂體脈絡,此刻正有細微的光點在脈絡中遊走。
每到一處破損的地方,光點便會散開,化作細密的能量絲,將斷裂的經脈一點點縫合。
他能清晰地看到,自己半透明的魂體正逐漸變得凝實,原本泛著的微光也慢慢變得沉穩,最後恢複成常人皮膚的色澤。
趁著修複的間隙,汪曉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萬靈聚魂幡上。
此刻幡麵正泛著柔和的光芒。
幡麵上繡著的日月星辰圖案像是活了過來,在靈光中緩緩流轉。
他能感知到,幡內英魂的氣息正平穩地交融著。
穆桂英的戎馬之氣、文天祥的丹心之氣,高仙芝的鎮守之氣、連剛入幡不久的蘇小小、武鬆和嶽飛,氣息也漸漸從最初的銳利變得平和,與其他英魂的正氣交織在一起。
嶽飛的氣息最是特彆,即便已入幡,仍帶著一股剛硬。
在魂境作用下,少了之前被陰邪侵擾時的戾氣。
“修複完成。”5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,枝枝的聲音準時響起,“當前魂體完好度100,經脈通暢度100,鬼氣值剩餘300萬6240點,無任何異常狀態。”
汪曉猛地睜開眼,眼中的虛浮已徹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清明與銳利。
他抬手活動了一下右臂,之前的痛感蕩然無存。
揮臂時能感受到鬼氣在經脈中順暢地流轉,甚至比戰前還要充盈幾分。
他又握了握拳頭,指尖傳來的力量感讓他安心。
這才是他應有的全盛狀態。
他站直身體,拍了拍風衣上的灰塵,目光掃過祠堂內的景象。
供桌上的香爐倒在一旁,香灰撒了滿地;嶽飛雕像基座上還殘留著黑色的陰邪痕跡;地麵上那道被黑槍紮出的裂痕,此刻正隱隱透著微弱的黑氣,卻已掀不起風浪。
汪曉走上前,抬手對著裂痕催動鬼氣,裂痕中的黑氣瞬間消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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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該去做正事了。”汪曉低聲自語,握緊萬靈聚魂幡,轉身朝著祠堂門口走去。
蘇小小、武鬆、嶽飛已儘數入幡,眼下最重要的,便是追查那股源源不斷湧向西湖周邊的陰邪之氣的源頭。
推開祠堂的木門,夜風裹挾著西湖的水汽撲麵而來,卻也混雜著揮之不去的陰邪寒意。
祠堂外的霧氣已散去大半,隻有牆角的陰影處還殘留著幾縷稀薄的霧靄。
汪曉抬頭望向夜空,今夜的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,隻透出些許朦朧的光暈,恰好給陰邪之氣的擴散提供了便利。
他深吸一口氣,調動體內的鬼氣,身形微微一晃,身體便化作一道淡黑色的殘影,朝著西湖方向疾馳而去。
夜風在耳畔呼嘯,掠過路邊的香樟樹。
他的速度極快,沿途的路燈在視野中連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帶,不過片刻,便已抵達西湖岸邊。
站在白堤的石階上,汪曉停下腳步,目光投向西湖的湖心。
此刻的西湖像是被墨汁染過一般,湖麵泛著沉沉的黑色,隻有岸邊幾盞景觀燈的光線,能在水麵映出微弱的光斑。
而湖心處,卻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。
那裡的陰邪之氣濃得像是化不開的墨,正如同活物般,順著湖麵的波紋一圈圈往外擴散。
所到之處,連水麵的光斑都被吞噬殆儘。
汪曉皺了皺眉,縱身一躍,落在湖邊的一棵柳樹上。
他蹲在柳枝間,借著枝葉的掩護,仔細觀察湖心的動靜。
越往湖心方向望去,空氣中的陰邪之氣便越濃鬱。
那股寒意不再是單純的冰冷,而是帶著一種蝕骨的凶戾,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他,讓他脊背發涼。
他不再猶豫,雙腳在柳枝上輕輕一點,身形化作一道黑影,朝著湖心飛去。
飛行過程中,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空氣的變化。
靠近湖心百米時,原本還算平穩的夜風突然變得狂躁起來,風中夾雜著的陰邪之氣像是細小的冰刃,刮在臉上隱隱作痛。
下方的湖麵也越來越不平靜,原本隻是輕微波動的水麵,此刻已泛起半米高的浪頭。
汪曉在距湖心還有十米遠的地方停下,懸停在距湖麵約十米高的空中。
他屏住呼吸,低頭往下望去。
這一看,讓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