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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振國緩緩睜開眼，恰好看到車窗外，一輪紅日正從地平線上噴薄而出，萬丈金光刺破雲層，灑滿大地。
他突然有些期待，想親眼見見那個叫林淵的年輕人了。
……
上午八點，江城市政府大樓。
新的一天開始了。市政府的工作人員陸續抵達，打卡機前排起了小小的隊伍，人們一邊打著哈欠，一邊和相熟的同事聊著昨晚的電視劇或是孩子的成績。空氣中飄著食堂包子的香味和打印機預熱的味道。
幾輛黑色的紅旗轎車，沒有在正門停留，而是從側麵的貴賓通道，悄無聲g聲地駛入了內部停車場。
車門打開，周振國帶著幾名神情嚴肅的調查員走了下來。
門口的警衛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，見這幾輛陌生牌照的車直接開了進來，立刻警惕地迎了上來，準備盤問。
然而，當其中一名調查員麵無表情地向他出示了一個紅色的證件本時，年輕警衛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。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，抬手敬了一個無比標準的軍禮，嘴巴張了張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周振國一行人沒有理會他，徑直走向電梯廳。
他們所過之處，原本嘈雜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空了。那些正在說笑、抱怨、聊著八卦的公務員們，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，所有聲音戛然而止。他們看著這群氣場強大、不怒自威的“不速之客”，眼神裡充滿了驚疑、猜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。
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。
電梯門打開，周振國走了進去，按下了副市長辦公區所在的樓層。
電梯平穩上升，鏡麵般的牆壁上，映出幾張毫無表情的臉。
“叮”的一聲，電梯到達。
門一開，一股濃鬱的紫砂壺茶香便撲麵而來。
陳光所在的樓層，走廊裡鋪著厚厚的地毯，踩上去悄無聲息。牆上掛著一些名家字畫的複製品，顯得雅致而氣派。
走廊儘頭，就是副市長辦公室。
辦公室的門虛掩著，秘書的位置上空無一人，桌上的電腦還處於黑屏狀態，顯然人還沒到。
周振國停下腳步，向身後的下屬遞了個眼色。兩名調查員立刻會意，一左一右，守住了走廊的兩端，隔絕了所有可能投來的視線。
周振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，然後抬起手，沒有敲門，而是直接推開了那扇厚重的、象征著權力的實木大門。
辦公室裡很安靜。
陳光沒有坐在他那張寬大的老板桌後麵。
他穿著一身熨燙得體的中山裝，而不是平日裡常見的西服。他正站在窗前，手裡拿著一塊柔軟的白布，背對著門口，旁若無人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窗台上的一盆蘭花。
那盆蘭花開得極好，花瓣潔白如玉，在晨光中散發著瑩潤的光澤。
聽到開門聲，他沒有回頭，隻是淡淡地開口，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。
“周組長，你來了。”
他頓了頓，將手裡的白布疊好，放在窗台上，然後緩緩轉過身。
他的臉上，沒有周振國預想中的任何驚慌、憤怒或是絕望，反而帶著一抹近乎溫和的、令人費解的微笑。
“茶剛泡好，是今年的雨前龍井。”他指了指辦公室中央那套古樸的茶海，上麵的茶壺正“咕嚕咕嚕”地冒著熱氣，“坐下，喝一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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