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:新的對手出現,偽善的“警界之光”趙鳳年!
窗外的天色,正從橘紅向著靛藍緩緩過渡,最後幾縷頑固的霞光,掙紮著在紀委大樓陳舊的玻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林淵站在窗前,一動不動。
樓下,那個名叫石磊的老調查員已經彙入了稀疏的人流,他微駝的背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普通,像一顆被河水衝刷了半輩子、磨平了所有棱角的石子。
可是在林淵的眼中,這顆石子內部,卻蘊藏著足以劈開頑石的鋒芒。
偵查s,審訊a+,格鬥a,邏輯推理s……
這樣一份華麗到刺眼的能力評估,卻配著一個“主任科員”的卑微職銜,以及“懷才不遇,心灰意冷”的落寞狀態。
林淵幾乎能想象出石磊這些年所經曆的一切。他的剛正不阿,在這潭深不見底的濁水中,非但不是晉升的資本,反而成了將他死死按在水底的巨石。他的鋒芒,被一次次的打壓、排擠、邊緣化,消磨得隻剩下內斂的餘光。
他是一把被藏於鞘中,幾乎快要鏽蝕的寶刀。
而林淵,恰好需要這樣一把刀。
然而,就在找到這把刀的興奮感尚未完全褪去時,趙鳳年那96的清廉值,便如同一盆混著冰碴的臟水,從頭到腳將他澆了個透心涼。
如果說,曹坤是一頭盤踞在山洞口的惡狼,凶狠而殘暴;那麼趙鳳年,就是那座深不見底的山洞本身,黑暗、巨大,吞噬一切。
趙鳳年。
這個名字在江城市,重若千鈞。
林淵的腦海裡,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半年前,江城電視台晚間新聞裡的一幕。
當時,轟動全省的“連環碎屍案”剛剛告破,主犯落網。在市局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,聚光燈下,趙鳳年一身筆挺的警服,肩上的警徽熠熠生輝。他麵容剛毅,眼神銳利,麵對數十家媒體的長槍短炮,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。
他用沉穩而極具穿透力的聲音,一字一句地剖析著案情,講述著辦案民警如何從一根頭發絲中找到線索,如何在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追捕後,將窮凶極惡的罪犯堵在廢棄的碼頭。
那場發布會,將趙鳳年“警界之光”的形象,推向了頂峰。市民們自發地組織起來,給他送去錦旗,稱他為“江城鷹眼”,說有他在,江城的夜晚都能安穩幾分。
林淵當時也和無數普通市民一樣,對這位鐵腕局長充滿了敬意。
可現在,【天眼巡查係統】卻用一行冰冷的數據,將這尊金光閃閃的神像,砸得粉碎。
96。
罪大惡極。
黑氣如獄,外罩功績金光。
林淵反複咀嚼著係統給出的這句評語,一股寒意順著脊椎骨攀爬而上。
“黑氣如獄”,這四個字,比曹坤的“黑氣衝天”要可怕百倍。“衝天”是張揚,是肆無忌憚;而“如獄”,則是禁錮,是毀滅,是讓無數冤魂在其中哀嚎掙紮,永世不得超生。
鄧毅一家,不就是被關在這座無形監獄裡的囚徒嗎?
而最讓林淵感到心驚肉跳的,是那層“功績金光”。
正氣是金色,功績也是金色。但趙鳳年身上的金光,與林淵自己因懲治腐敗而獲得的正氣金光,有著本質的不同。林淵的金光,是純粹的、溫暖的,發自內裡;而趙鳳年的金光,則像是一層鍍上去的、冰冷的金屬外殼,它耀眼,卻沒有任何溫度。
這說明什麼?
說明趙鳳年很可能真的破獲了許多大案要案,他所獲得的榮譽與市民的愛戴,並非全是虛構。
一個罪大惡極的屠夫,同時又是一個屢破奇案的英雄。
這兩種截然相反的身份,竟然能如此完美地融合在同一個人身上。
林淵忽然想通了。
這才是最高明的偽裝。
一個單純的惡棍,哪怕權勢滔天,也總有露出馬腳的一天。但一個頭頂光環的惡棍,他的光環就是他最堅固的鎧甲。他會用九次正義,來掩蓋一次最深沉的邪惡。他會用無數個被他送進監獄的罪犯,來為自己換取一張“免死金牌”。
當他犯下罪行時,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地為他辯護:“不可能!趙局長怎麼會是壞人?他可是抓住了碎屍案凶手的英雄啊!”
這種由赫赫功績構築起來的“公信力”,比任何權勢都更難撼動。
林淵將鄧毅的舉報信重新在腦中過了一遍。
每一個環節,每一個看似是曹坤在作惡的節點,背後都浮現出趙鳳年那張不苟言笑的臉。
曹坤是刀,趙鳳年才是那個握刀的人。
曹坤敢如此肆無忌憚,是因為他知道,無論他做得多麼過火,他的局長都會為他擺平一切。而趙鳳年之所以縱容甚至指使曹坤,是因為曹坤就是他的“黑手套”,專門替他處理那些見不得光、會臟了他那身“功績金光”的醃臢事。
他們是一個完美的共生體。
一個在明,一個在暗。
一個收獲鮮花與掌聲,一個攫取黑錢與權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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鄧毅的悲劇,從他決定舉報曹坤的那一刻起,就已經注定。他以為自己麵對的是一棵枝繁葉茂的毒樹,隻要用力去砍,總有砍倒的一天。他卻不知道,這棵毒樹的根,早已與整片森林的王者,緊緊地纏繞在了一起。
他要撼動的,是整片森林的秩序。
林淵緩緩坐回椅子上,身體陷入了那張老舊辦公椅的陰影裡。
他第一次,感覺到了一種近乎無力的窒息感。
開局被甩鍋,他可以憑借係統賦予的先知,找到證據,絕地翻盤。
麵對青陽縣的汙染,他可以借力打力,聯合更高級彆的力量,扳倒副市長陳光。
但這一次,他的對手,是趙鳳年。
一個將偽善演繹到極致,將功與罪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梟雄。
他該怎麼辦?
拿著一份三年前的、被定性為“瘋子”的舉報信,去跟市委書記錢振華說,你們江城的警界之光,其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?
錢書記信不信另說,恐怕第一時間就會叫精神病院的車來接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