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接向省紀委舉報?
理由呢?證據呢?
“我的眼睛能看到他的罪惡值是96。”
這種話一旦說出口,他的政治生涯會立刻畫上句號。非但扳不倒趙鳳年,自己反而會成為整個官場最大的笑話。
係統的存在,是他最大的底牌,也成了他最沉重的枷鎖。
他能洞悉一切真相,卻必須戴上“凡人”的麵具,用凡人的手段,去遵守凡人的規則,挑戰一個幾乎已經成“神”的魔鬼。
“程序正義”。
係統冰冷的規則,此刻顯得無比沉重。
他不能動用暴力,不能誣告陷害,必須通過合法合規的手段,找到實實在在的證據,才能將趙鳳年繩之以法。
可證據在哪?
鄧毅的案子,所有的卷宗都在公安局手裡。去調卷?無異於打草驚蛇。公安局有一萬個理由,用“案件涉密”來搪塞他。
從貪腐入手?趙鳳年這種人,精明到了極點。他收受的賄賂,恐怕早就通過無數個白手套,洗得比他的警服還乾淨。
林淵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迷宮,他能清晰地看到迷宮的終點站著那個猙獰的怪物,但他與怪物之間,隔著無數道看不見的牆壁。
他找不到路。
辦公室裡,光線越來越暗,靜得能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。
桌上那份舉報信的輪廓,在黑暗中變得模糊。
林淵的目光,無意識地落在了信中提到的一個名字上。
黑惡勢力“龍興社”頭目,錢龍。
外號“龍哥”。
根據鄧毅的描述,這個錢龍,是曹坤最重要的一條斂財渠道,城西的“金碧輝煌”娛樂會所就是他的產業。
這是一個突破口。
但林淵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。
動錢龍,就等於直接向曹坤宣戰。以他現在信訪室這個要人沒人、要權沒權的尷尬處境,去碰公安係統的核心利益集團,無異於拿雞蛋碰石頭。
必須先積蓄力量。
林淵的腦海裡,再次浮現出石磊那張飽經風霜的臉,和他頭頂那+85的清廉值。
他需要一把刀。
而石磊,就是他目前唯一能找到,且信得過的刀。
但一把刀,光有鋒芒還不夠,還得有一個能讓它出鞘的理由,一個能讓它名正言順地刺出去的目標。
這個目標,不能是趙鳳年,甚至暫時都不能是曹坤。
必須是一個看起來與主線毫無關聯,卻又能撬動整個棋局的支點。
林淵的思緒,回到了今天下午。
那個叫張翠花的中年女人,她哭訴的丈夫被打、田地被占的“小事”,在她離開後,林淵順手用係統查了一下。
那個村霸劉二狗的堂弟,鎮上的小乾部,清廉值是25。
一個不值一提的小魚小蝦。
但,就是這樣的小魚小蝦,卻能讓派出所“互毆”調解,讓法院“證據不足”,讓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走投無路,隻能跑到市紀委來哭鬨。
這不正是江城官場生態最真實的縮影嗎?
一個個小官巨貪,一層層和稀泥,最終彙聚成了趙鳳年這種巨鱷能夠肆意橫行的渾濁大澤。
林淵的眼睛,在黑暗中慢慢亮了起來。
他忽然想通了。
要淨化這片大澤,不能想著一上來就把最大的鱷魚給釣起來。得先從清理水裡的水草、驅趕那些小魚小蝦開始。
一來,可以為自己積累“正氣點”,兌換更強大的技能。
二來,可以借著處理這些“小案子”,名正言順地將石磊這樣的“利刃”調到自己手中,磨合隊伍,建立威信。
三來,也是最重要的一點,他要通過這些案子,向紀委內部,向那個“和稀泥”的孫書記,也向整個江城官場,傳遞一個信號——
他這個新來的副書記,不是來養老的。
他,是來辦案的。
無論案子大小,隻要有冤,他就要伸。隻要有貪,他就要抓!
想到這裡,林淵心中那股因趙鳳年的強大而產生的壓抑感,一掃而空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與清醒。
他拉開抽屜,拿出紙筆,在昏暗的光線下,寫下了兩個字。
“石磊。”
然後,他將那張寫著張翠花聯係方式的紙條,放在了旁邊。
做完這一切,他站起身,打開辦公室的門,走了出去。
信訪室裡空無一人,隻有桌上那幾個沒關的電腦屏幕,還散發著幽幽的藍光。
林淵沒有回家,而是轉身,走向了紀委大樓深處,那個掛著“第一紀檢監察室”牌子的辦公區。
他知道,石磊這種老黃牛,大概率是單位裡最後一個走的。
他要親自去見一見,這把被他選中的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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