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7章:紀委大樓裡的“怪人”,被排擠的老調查員!
林淵合上了那本厚重的花名冊,指尖還殘留著紙張粗糙的觸感。
他沒有立刻起身,也沒有再去看係統麵板上那耀眼的數據。他隻是靜靜地靠在椅背上,任由窗外透進來的最後一抹夕陽,將辦公室染上一層溫暖的橘色。
石磊。
這個名字,像一顆沉在水底多年的石子,被他無意中打撈了上來。林淵幾乎可以想象出這個人的輪廓:一個在紀委大樓裡默默行走的影子,一個在會議室裡永遠坐在角落的邊緣人,一個因為不懂得彎腰,而被歲月壓得直不起身的老兵。
清廉值+85,嫉惡如仇。
潛在能力92,卻被嚴重壓抑。
內心渴望,是辦一件足以慰平生的鐵案。
這些冰冷的數據背後,是一個滾燙的靈魂。一個被體製的冷水澆了多年,卻依然沒有熄滅火種的靈魂。
林淵知道,自己不能急。
對於這樣一頭被困在籠子裡多年的猛獸,任何魯莽的靠近,都可能引起他的警惕和敵意。他必須先了解這頭猛獸的習性,了解他為何被困,了解他身上的每一道傷痕。
第二天,臨近中午,林淵沒有像往常一樣讓李衛東去食堂打飯,而是自己拿起了餐盤,走進了人聲鼎沸的機關食堂。
紀委的食堂,是整棟大樓信息流速最快的地方,其效率遠超任何內部通訊係統。在這裡,一樁人事變動的傳聞,從醞釀到發酵,絕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。
林淵特意選了一個靠近打菜窗口的長桌坐下,這裡是人流的交彙處,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。他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飯,一邊將耳朵的接收頻率調到了最大。
“聽說了嗎?新來的林副書記,昨天把咱們紀委所有人的花名冊都給借走了。”鄰桌,一個來自案件監督管理室的年輕乾部壓低聲音,神神秘秘地說道。
“真的假的?他想乾嘛?一上任就搞人人過關?”對麵的同伴一臉驚詫。
“誰知道呢?反正組織處的劉姐臉都綠了,說從沒見過這樣的。你說,他是不是想從咱們內部,再揪個‘陳光’出來?”
林淵嘴角微微動了一下,繼續低頭吃飯。他要的不是這些關於自己的議論。
很快,他要等的信息,自己送上了門。
不遠處的一桌,幾個來自第一紀檢監察室的老油條正在閒聊。其中一個似乎是剛被領導批評了,滿臉不爽地抱怨:“趙頭兒就是偏心,小王報告裡那麼明顯的漏洞他看不見,偏揪著我一個錯彆字不放。”
“你第一天認識他啊?”另一個撇撇嘴,“他眼裡隻有小王那種會來事兒的。你再看看咱們室那個‘石佛’,工作量是小王的三倍,功勞簿上什麼時候有過他的名字?”
“石佛”?
林淵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。
“你是說石磊?”先頭抱怨那人嗤笑一聲,“得了吧,你還指望趙頭兒能看得上他?上次市府辦的一個案子,就因為一個證據細節,石磊當著所有人的麵,跟趙頭兒拍了桌子,說不符合程序,硬是頂著不簽字。要不是看他快五十了,趙頭兒能直接把他退回組織部。”
“這人就是一根筋,茅坑裡的石頭,又臭又硬。”旁邊一人接話道,“我剛來紀委的時候,還覺得他挺可憐,業務那麼強,愣是被摁在一個四級主任科員的位置上快十年了。後來才明白,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。誰敢用他?今天用他查彆人,明天他就能反過來查你。這種人,當個活檔案供著就得了。”
活檔案……
林淵咀嚼著這三個字,心裡卻是一片雪亮。
這些在他聽來刺耳的抱怨和鄙夷,恰恰印證了【慧眼識珠】係統給出的判斷:堅毅,耿直,不善變通,極度執拗。
在這些老油條眼裡,這些是致命的缺點,是混跡官場的絆腳石。但在林淵看來,這恰恰是一把利刃最寶貴的品質——寧折不彎。
吃完飯,林淵沒有直接回信訪室,而是繞了個路,上了四樓。第一紀檢監察室就在走廊的儘頭。
他放慢腳步,裝作路過的樣子,目光不經意地朝那間敞著門的大辦公室裡掃去。
辦公室裡,大部分人都已經吃完飯回來了,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閒聊,或者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,整個空間裡彌漫著一種午後特有的慵懶。
隻有一個角落,與這片慵懶格格不入。
那是一張被文件和卷宗堆得像座小山的辦公桌,桌子的主人幾乎被埋在了文件後麵。他戴著一副老舊的黑框眼鏡,鏡片很厚,正弓著背,一手拿著放大鏡,一手拿著筆,在一份泛黃的案卷上專注地比對著什麼。
他的全部世界,仿佛就濃縮在那一小片被放大鏡照亮的紙頁上。走廊裡的腳步聲,辦公室裡的談笑聲,都無法在他的世界裡投下半點漣漪。
他就是石磊。
林淵的腳步停頓了半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