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毅心裡樂開了花,臉上卻故作惋惜:“哎呀,林書記,不是我老趙不幫忙。您點將點的這個石磊……怎麼說呢,業務是沒得說,就是那個性格,一根筋,認死理。我怕他過去,不但幫不上您的忙,反而給您添亂啊!”
他這是在給林淵打預防針,同時也是在撇清自己的關係:人是你自己要的,將來出了問題,可彆賴我。
“就是要他這個‘認死理’的勁兒。”林淵笑道,“信訪工作,麵對的都是些積年舊案,就需要這種鑽牛角尖的精神。趙主任,您就當是幫我個忙,把他借我用三個月。也正好,讓他換個環境,調整調整心態嘛。”
趙毅一聽這話,心裡那點疑慮頓時煙消雲散。
原來是這樣!
他瞬間就“腦補”出了林淵的全部意圖:這個年輕人,剛來信訪室,肯定是被那些纏訪鬨訪的刁民搞得焦頭爛額。他這是想找個更“刁”的硬骨頭,去跟那些刁民“以毒攻毒”!
高啊!實在是高!讓茅坑裡的石頭,去堵茅坑!
想通了這一層,趙毅看林淵的眼神都變了,從看一個“愣頭青”,變成了看一個“同道中人”。
“林書記您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,我老趙要是再推三阻四,那就是不識抬舉了!”趙毅一拍大腿,豪爽地說道,“行!人,我放!彆說三個月,您就是想讓他一直在您那兒‘壓陣’,我都沒意見!”
他巴不得把石磊這個瘟神永遠送走。
“那就多謝趙主任支持了。”林淵笑著伸出手。
“客氣,客氣!都是為工作嘛!”趙毅握住林淵的手,用力地搖了搖,感覺自己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,渾身舒坦。
他端著茶杯,心滿意足地走了。走到門口,還回頭補了一句:“林書記,有空一起吃飯,我做東!”
看著趙毅那副占了天大便宜的背影,林淵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。
他知道,這把刺向黑暗的尖刀,已經成功地交到了他的手上。
當天下午,一紙蓋著紀委辦公室公章的借調通知,就送到了第一紀檢監察室。
石磊被趙毅叫進了辦公室。
“老石啊,組織上考慮到你以前在信訪室乾過,經驗豐富,現在信訪室那邊缺人手,林副書記親自點名,讓你過去幫忙。”趙毅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和藹,“你過去以後,要好好乾,多聽領導的話,不要再犯你那個強脾氣了。”
石磊麵無表情地聽著,隻說了一句:“服從組織安排。”
當他默默收拾自己那堆滿雜物的辦公桌時,辦公室裡所有人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。有同情,有幸災樂禍,更多的是一種“果然如此”的了然。
在他們看來,石磊的職業生涯,在這一刻,算是徹底畫上了句號。從核心業務科室,調去一個處理雞毛蒜皮的信訪室,這跟發配邊疆沒什麼區彆。
石磊沒有理會那些目光,他抱著自己的紙箱,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這間他待了整整三年的辦公室。走廊的光從他身後照來,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很長。
他沒有回頭。
當他抱著紙箱,站在信訪室門口,看到親自出來迎接他的林淵時,他那顆沉寂了許久的心,終於再次感受到了溫度。
“歡迎加入。”林淵沒有多餘的話,隻是簡單地伸出了手。
“書記。”石磊放下紙箱,緊緊地握住了那隻手。
兩人相視一笑,一切儘在不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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秘密調查小組,在這一刻,正式成立。
當天晚上,市裡一家不起眼的茶館包廂裡。
林淵和石磊相對而坐,桌上,一壺普洱正散發著醇厚的香氣。
“從明天起,你就是信訪室的石磊,你的任務,就是‘複核’劉芳那家小飯店被騷擾的案子。”林淵給石磊倒上一杯茶,“你可以動用信訪複核所需要的一切合法權限。”
石磊點了點頭,他從隨身的公文包裡,拿出了一個破舊的筆記本,上麵已經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他一下午的研究成果。
“林書記,我梳理了一下。”石磊的聲音恢複了刑警般的乾練,“王天龍,外號龍哥,今年四十二歲,小學文化。十六歲就因為打架鬥毆被少管。二十歲開始,在江城西區的建材市場靠敲詐勒索起家,手底下聚集了一幫無業遊民和社會閒散人員。”
“他的案底很‘乾淨’,大部分都是治安拘留,最長的一次,因為聚眾鬥毆,被判了兩年,但因為‘表現良好’,一年就出來了。這很不正常。”
林淵靜靜地聽著,他知道,這把刀,已經開始展露鋒芒了。
“要查他,從卷宗入手,用處不大。他的保護傘,早就把那些東西做得天衣無縫了。”石磊的手指在筆記本上一個名字上點了點,“要對付這種在泥地裡打滾的泥鰍,就不能穿著皮鞋站在岸上。”
“你的想法是?”林淵問。
石磊抬起頭,目光在昏暗的燈光下,閃爍著一種近乎野性的光芒。
“林書記,王天龍的根,在江城西郊的那個‘鬼市’。那裡龍蛇混雜,是他最早發家的地方,也是他現在最大的銷金窟和消息來源。”
“我要去那裡走一趟。”石磊的聲音壓得很低,帶著一絲神秘,“二十年前,我在那裡辦案,認識了一個人。他欠我一個人情,一個能換他一條命的人情。”
“現在,是時候讓他還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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