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7章：趙鳳年的抉擇，棄車保帥！
會議室的門在最後一名警官身後關上，那一聲輕微的“哢噠”聲，像是某種開關被合上，將室內與室外分割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走廊裡，剛剛還同坐一桌的“同僚”們，此刻卻像一群互不相識的陌生人。他們低著頭，腳步匆匆，彼此間刻意保持著距離，眼神不敢有絲毫交彙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、冰冷的猜忌。每個人都在想，下一個被當成“車”丟掉的，會不會是自己？趙鳳年那句“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”，像一把淬了冰的刀，精準地斬斷了他們之間最後一點虛假的袍澤情誼。
從今天起，他們不再是戰友，而是隨時可能為了自保而互相撕咬的孤狼。
會議室內，煙霧繚繞。
趙鳳年依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背影如山，紋絲不動。他望著窗外灰蒙蒙的江城市景，那棟高聳的市委大樓，在霧氣中若隱若現，像一頭沉默的巨獸。
直到走廊裡的腳步聲徹底消失，這間屋子重歸死寂，他那緊繃如鐵鑄的肩膀，才幾不可察地垮塌了一瞬。
他緩緩轉過身。
那張在外人麵前永遠掛著威嚴與和煦笑容的臉，此刻扭曲得有些猙獰。他眼中再無半分笑意，隻剩下被羞辱的暴怒和一絲深藏的、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。
“砰！”
他猛地抓起桌上那個沉重的、由整塊水晶雕琢而成的煙灰缸，用儘全身力氣，狠狠地砸向了對麵的牆壁。
“嘩啦——”
水晶煙灰缸在撞上牆壁的瞬間，爆成漫天晶亮的碎片，如同他此刻粉碎的自尊。那些未燃儘的雪茄頭和煙灰，混雜著碎晶，狼狽地灑了一地。
廢物！一群廢物！
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，胸膛劇烈地起伏著。他恨的不是林淵，而是自己的無能為力。他縱橫江城二十年，第一次被人如此乾淨利落地將了一軍，還是在他自己的地盤上，當著他所有手下的麵。
那個年輕人，就像一個幽靈，毫無征兆地出現，然後用一把看似不存在的手術刀，精準地剖開了他最引以為傲的鐵桶江山，將裡麵最肮臟、最見不得光的膿瘡，血淋淋地暴露出來。
他不是莽夫，更不是愣頭青。
趙鳳年閉上眼，腦海裡再次浮現出林淵那張平靜的臉。那雙眼睛，太乾淨了，乾淨得仿佛能照出人心底所有的齷齪。他每一個問題，都像是一顆精心計算過的棋子，看似閒庭信步，實則步步為營，最終的目的，就是將死他這頭老帥。
物證中心……
他怎麼會知道？
這個念頭像一條毒蛇，再次纏上了他的心臟。
不行，不能再坐以待斃。
趙鳳年睜開眼，眼中的狂怒已經退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危險的、冰河般的冷靜。他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，從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裡，拿出了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私人手機。
他熟練地撥出一個號碼。
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，聽筒裡傳來一個略顯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，帶著幾分不悅。
“什麼事？”
“王書記，是我，鳳年。”趙鳳年的聲音瞬間恢複了往日的謙恭與沉穩，甚至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，“有點小麻煩，想跟您彙報一下。”
他言簡意賅地將今天市紀委督查組的事情說了一遍，當然，他隱去了所有關鍵的細節，隻將事情描述成一個“年輕氣盛的紀委乾部，為了政績，粗暴越權，乾擾公安係統正常工作”。
電話那頭，被稱為“王書記”的人，沉默了片刻。
“鳳年啊，”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，“錢書記親自批示的專項督查，你讓我怎麼說？紀委辦案，有他們自己的規矩。你說的那個年輕人，我也略有耳聞，最近風頭很勁。連陳光都栽在了他手裡，你可不要掉以輕心。”
趙鳳年的心，一點點地往下沉。
“王書記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我隻是覺得，紀委的手，伸得太長了，會影響隊伍的穩定。曹坤同誌跟了我這麼多年，勤勤懇懇，就算有點小毛病，也不至於……”
“曹坤？”王書記打斷了他，語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，“鳳年，你現在的位置，不容易。越是這個時候，越要愛惜自己的羽毛。隊伍裡有些同誌，思想出了問題，跟不上時代了，該處理的，就要處理。不要讓一些小事，影響了我們的大局。”
“清理好自己的門戶，這句話，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。就這樣吧，我很忙。”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
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忙音，趙鳳年久久沒有動。
他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去了。
王書記的話，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錘，敲碎了他最後的幻想。
“愛惜羽毛”、“清理門戶”、“不要影響大局”……
這些官場上的黑話，他再明白不過了。
這是在告訴他，曹坤，你保不住。不僅保不住，你還得親手把他處理乾淨，不能讓他牽扯出任何人，尤其是你趙鳳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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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“車”，必須死。
而且，必須死得無聲無息，死得“合情合理”。
趙鳳年緩緩地放下手機，眼神變得空洞而又狠戾。他走到窗前，看著樓下那輛黑色的帕薩特，像一條黑色的遊魚，彙入車流，消失不見。
良久，他拿起桌上的座機，撥通了另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。
“喂，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