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蘭克福機場的霓虹燈牌在雨幕中暈開血色光斑。林燁拖著登機箱走過海關通道，歐元硬幣在口袋裡發出脆響。接機口的德國男子舉著寫錯拚音的牌子，西裝領口彆著黃銅鷹徽。
"林先生，我是克虜伯公司的舒爾茨。"男子握手時露出腕表，表盤刻著德文箴言。
出租車駛過美因河，對岸的哥特式建築群如墓碑林立。舒爾茨指著證券交易所的青銅大門："明天九點，並購談判在那裡舉行。"
酒店房間的電話在午夜響起。秦參謀長越洋聲音帶著電流雜音："克虜伯是幌子，真正買家是瑞士控股公司，董事姓陳。"
晨霧中的交易大廳，水晶吊燈下長桌鋪著猩紅桌布。林燁展開股權文件時，對麵白發老者微笑："我是陳永仁，按輩分您該叫我堂叔。"他推過的咖啡杯底，印著與山本戒指相同的鷹蛇徽。
"家族生意做到萊茵河了。"林燁抿著黑咖啡。
"血脈比國籍長久。"陳永仁彈開金懷表，表蓋照片是年輕時的陳美惠抱著嬰兒，"你母親沒教過你，商人無疆界？"
談判膠著在技術轉讓條款。德方律師突然發難，要求公開光伏矽片摻雜工藝。林燁瞥見文件附錄的化學公式——竟與軍工廠導彈塗層配方高度重合。
"商業機密。"林燁合上文件夾。
"可惜。"陳永仁歎息，"國際原子能機構明天將收到華燁原料輻射超標的報告。"
老趙的越洋電話在休會時響起："國內媒體開始炒作光伏汙染，環保局要進駐檢查。"
深夜酒吧台，舒爾茨遞來威士忌："陳先生許諾我亞太區總裁職位。"冰球折射的燈光裡，他袖扣露出竊聽器反光。
"雙麵間諜？"林燁晃著酒杯。
"三麵。"舒爾茨抹去杯口唇印，"我為柏林牆倒塌前的情報局工作。"
轉折發生在次日上午。林燁突然同意公開工藝，但要求德方同步公開核電站廢料處理技術。當德方代表臉色驟變時，他亮出照片——陳永仁與東德斯塔西檔案員的合影。
"您父親。"林燁指向照片角落的年輕人，"1989年11月9日，他燒毀的檔案裡有猶太工程師名單。"
滿場嘩然中，陳永仁摔碎茶杯。保鏢衝入時，交易所突然斷電。應急燈綠光裡，林燁按舒爾茨給的地址鑽入通風管。
地下檔案室塵封著鋼鐵櫃。林燁用懷表鑰匙打開1943年卷宗，泛黃圖紙上"陽光計劃"的太陽能板設計圖，竟與華燁最新專利完全相同。附件照片裡，納粹工程師的胸牌名字是陳永仁祖父。
"專利戰是假。"舒爾茨舉著手電，"他們要奪回祖產。"
真相在逃亡列車上揭曉。陳永仁的殺手在科隆站台圍堵時，林燁跳進貨運車廂。集裝箱裡裝滿光伏板，包裝箱印著"adeingerany"，但條形碼指向江蘇小作坊。
"全球造假鏈。"林燁用匕首劃開矽片，夾層露出回收芯片，"他們用洋品牌洗白劣質貨。"
黑森林古堡的最終對峙像荒誕劇。陳永仁舉著魯格手槍站在族徽下："你祖父偷走技術逃到中國，現在該物歸原主。"
"可惜。"林燁亮出手機，屏幕播放著實時新聞——國際刑警突襲造假工廠，主播正念著陳永仁的名字。
槍響時，吊燈鐵鏈斷裂。陳永仁被壓在青銅燈架下，血泊漫過祖先畫像。林燁拾起他滑落的懷表，蓋內新刻的坐標指向南極。
歸國航班上，空姐遞來報紙。財經版頭條是《中國光伏打破技術壟斷》，內頁小字報道某德企董事墜亡。林燁望向舷窗外，雲海如父親筆記的空白頁。
他想起陳永仁臨終的德語呢喃："法貝熱彩蛋...在冰裡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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